后方虽然远离战火,却同样忙碌。褚砚秋每天都埋首在堆积如山的电报中,那些密密麻麻的密码,像一个个跳动的音符,让她暂时忘记了心底的创伤。组织为她安排了心理医生,每周都会和她谈话,虽然那些伤痛不会轻易消失,但在医生的疏导下,她对异性的抵触渐渐缓解了一些。
半年后,组织给褚砚秋安排了新的搭档——一个叫林小满的男孩,才二十出头,个子不算高,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眼睛很亮,像装着星星。第一次见面时,林小满有些拘谨地挠了挠头,笑着对褚砚秋说:“褚姐,以后就请你多指教了。我爸妈都是抗R战士,他们牺牲前,告诉我一定要把R国人赶出华国,所以我就加入组织了。”
褚砚秋看着林小满眼底那纯粹的光芒,心里泛起一阵暖意。这个男孩身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像一缕阳光,照进了她灰暗的世界。她想起自己像林小满这么大的时候,还在沪上的女子中学读书,偶尔写写剧本、小说,每天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战争却打碎了所有的美好,让她不得不拿起笔,在密电中寻找救国的希望。
“以后我们就是搭档了,互相指教。”褚砚秋的声音很温柔,这是她经历创伤后,第一次主动对异性露出微笑。林小满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灿烂了,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太好了褚姐,我听说你精通多国语言,还破译过很多重要的密电,我一定要好好向你学习。”
两人的第一次任务是去渝州,那里虽然不是前线,却也有R国间谍活动的踪迹。出发前,林小满仔细检查了随身携带的物品,将密电藏在一个掏空的毛笔杆里,小心翼翼地放进背包里。褚砚秋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想起自己第一次执行任务时的紧张,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
火车在铁轨上行驶了两天两夜,终于抵达了成都。两人按照组织的指示,前往一处挂着“茶馆”招牌的联络点。茶馆里很热闹,说书先生在台上讲着抗R英雄的故事,台下的茶客们听得热血沸腾,时不时发出阵阵喝彩声。
褚砚秋和林小满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两杯盖碗茶。就在褚砚秋准备向店小二发出暗号时,门口突然走进来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为首的男人戴着一副墨镜,眼神锐利地扫过茶馆里的每一个人。褚砚秋心里咯噔一下,她认出那些人是R国间谍组织的人,他们穿的西装,是只有特高课才会定制的款式。
“褚姐,怎么了?”林小满察觉到褚砚秋的脸色不对,小声问道。
“别说话,是R国间谍。”褚砚秋压低声音,手指紧紧攥着茶杯,指节泛白。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手心冒出了冷汗,眼前又开始浮现出那些被囚禁的画面——地下室的潮湿气息,R国士兵的笑声,还有李昌那双沾满血腥的手。
就在这时,为首的间谍突然朝他们这边走来,墨镜后的眼睛紧紧盯着褚砚秋。褚砚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端起茶杯,假装喝茶,眼角的余光却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寻找着逃跑的机会。
“这位小姐,看着面生得很啊?”间谍的中文说得很流利,却带着一股生硬的滞涩感。他伸出手,想要碰褚砚秋的肩膀,褚砚秋猛地侧身躲开,茶杯里的茶水溅了出来,洒在间谍的西装上。
“你干什么?”林小满立刻站起来,挡在褚砚秋身前,小小的身板却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势,“我们只是来喝茶的,你别胡来!”
间谍冷笑一声,一把推开林小满:“小孩子家家,少管闲事。我看你们形迹可疑,跟我走一趟吧。”他身后的几个间谍立刻围上来,抓住了褚砚秋和林小满的胳膊,将他们往外拖。
褚砚秋挣扎着,心里的恐惧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她被拖出茶馆时,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耳边传来林小满的叫喊声:“褚姐,你别怕,我一定会救你的!”
这句话像一道暖流,注入了褚砚秋冰冷的心底。她想起当年被李昌囚禁时,她也曾绝望地呼救,可回应她的只有那些士兵的嘲笑。而现在,这个才二十出头的男孩,却在这样危险的时刻,毫不犹豫地向她承诺会救她。
间谍将他们带到一处废弃的仓库,里面堆满了破旧的木箱,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霉味。褚砚秋被绑在柱子上,手腕被绳子勒得生疼,她看着林小满被绑在不远处的柱子上,心里泛起一阵愧疚——如果不是因为她,林小满也不会陷入这样的危险。
“说,你们是来干嘛的?传递消息?”为首的间谍走到褚砚秋面前,一把扯掉她的围巾,露出她锁骨上的疤痕。间谍的眼神变得贪婪起来,伸手想要摸她的脸,褚砚秋猛地偏头躲开,眼底充满了厌恶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