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坐了一会儿，夕阳渐渐西斜，把天边染成了橘红色，连空气都变得暖融融的。许应麟看了看天色，站起身：“该回家了，晚风吹着容易着凉，你怀着孕，不能大意。”他先把大衣披在艾颐身上，又弯腰抱起念念，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里——念念玩累了，靠在他怀里，小脑袋还时不时蹭一蹭他的肩膀。
念念搂着许应麟的脖子，忽然想起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还有点发困：“爹，你今天还没给我讲你和娘谈恋爱的故事呢！傅子杰说，她爹娘谈恋爱的时候，爹会给娘摘月亮，你给娘摘过吗？”
许应麟失笑，看了眼身旁的艾颐，眼底满是温柔：“爹没给你娘摘过月亮，但爹第一次见你娘时，就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那第一次见娘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呀？”念念好奇地眨着眼睛，困意都消了点。
艾颐的脸颊微微泛红，轻轻掐了下许应麟的胳膊，小声说：“别跟孩子胡说。”
许应麟却故意放慢脚步，声音温和地开口：“第一次见你娘时，她和你阮阿姨在吃甜品。那天阳光很好，你娘穿着件素色旗袍，坐在桌子前，阳光落在她头发上，像撒了层星星。我当时就想，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姑娘，连吃东西都在发光。”
“哇！”念念眼睛亮晶晶的，小手攥紧了他的衣领，“那后来呢？你是不是天天去店里‘偶遇’娘？”
“是啊。”许应麟笑着说，眼角的余光瞥见艾颐的脸颊更红了，嘴角的笑意更浓了，“我天天去那家店，可是你娘再没去过呢。”
回家的路上，夕阳把梧桐叶染成金红，落在青石板路上，像铺了层碎金。卖糖炒栗子的摊子开始冒热气，甜香混着晚风吹过来，勾得人脚步都慢了。许应麟停在摊子前，买了一袋栗子，剥了壳递到艾颐嘴边，又给念念剥了一颗，还特意吹了吹：“慢点吃，有点烫。”
“爹，你看！那有卖冰淇淋的！”念念指着街角的小摊，眼睛发亮，声音都提高了些。
许应麟却摇了摇头，摸了摸她的头：“天还凉，不能吃冰淇淋，吃了会肚子疼。回家给你热牛奶喝，加你喜欢的蜂蜜，再给你切块蛋糕，好不好？”
“好吧。”念念有些失望，却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她知道爹是为她好，就像娘不让她爬树、不让她吃太多糖一样，都是怕她不舒服。
快到家门口时，艾颐忽然停下脚步，看着许应麟，眼底满是温柔，声音轻轻的：“许先生，谢谢你。”
许应麟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她的意思——谢他把她护在身后，谢他给她一个安稳的家，谢他让她能在春日里，安心地吃一块梅花糕，看一场鸽子。他放下念念，伸手把艾颐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温柔：“艾女士，该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你陪我走过那些难走的路，谢谢你愿意嫁给我，谢谢你给我一个家，让我知道，原来安稳的日子，这么好。”
艾颐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满是安稳。她知道，从前的占戈乱和苦难都已经过去，如今的她，有疼爱自己的丈夫，有活泼可爱的女儿，肚子里还有一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这样的日子，平淡而幸福，正是她从前梦寐以求的。
念念站在旁边，看着相拥的父母，忽然伸出小手，抱住了他们的腿，声音软软的：“我也要抱！我要跟爹和娘一起抱！”
许应麟和艾颐相视一笑，弯腰把念念也抱进怀里。一家三口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渐渐消失在弄堂的尽头。晚风拂过，带着春天的气息，也带着家的温暖，轻轻笼罩着这平凡而幸福的一幕——没有占戈乱，没有离别，只有相爱的人，守在一起，过着最简单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