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进了客厅,褚砚秋将手包放在茶几上,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来,里面竟是枚铜制的五角星徽章。火光落在徽章上,映得那点红格外明亮。
褚砚秋坐下时,手指轻轻抚过那枚徽章,语气比平时沉了些:“艾颐,其实我不是什么单纯的编剧,也不是白军的特工——那只是我用来掩护身份的壳子。”
她抬眼看向艾颐,目光坦诚得让人没法移开:“我是红军安排在沪上的卧底,潜伏在这里很多年了。平时跟许会长单线联系,他用商会会长的身份帮我们掩护行动,传递情报。我想他的身份你应该有所察觉了。”
艾颐猛地攥紧了手心,忽然想起之前的种种细节——褚砚秋找她帮忙传消息时的肯定,出现危险掩护自己离开的决然,还有提起红军时,她眼里藏不住的敬意……这些碎片拼在一起,竟成了最清晰的答案。
她在现代做卧底时,不也这样吗?用个无关紧要的身份当外衣,把真心裹在里面,走在刀尖上,只为了心里那点“为国家做事”的念想。原来不管过了多少年,不管换了哪个时代,总有人在做着同样的事。
“我早该猜到的。”艾颐轻声说,眼里的疑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种找到同类的热意,“之前你让我传的那张字条,上面的暗号,其实是你们的联络信号吧?还有我在钱庄外碰到应麟,也不是意外。”
褚砚秋点头,嘴角露出点浅笑:“你很聪明。其实这次,除了坦白身份,还有件事——我想代表地下组织,正式邀请你加入。”
她往前倾了倾身,语气格外认真:“你帮我们传递情报,帮百姓找活路,做的这些事,早就跟我们没两样了。许会长说,你心里有家国,肯定愿意的。”
艾颐看了眼许应麟,现在沪上的百姓在受苦,国家在遭难,她既然来了这里,就没道理看着不管,何况这也是许应麟希望的吧。艾颐没半点犹豫,“我愿意。”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定。以前在现代,就为国家做事,现在来了这儿,当然也要为家国尽一份力。
话音刚落,许应麟忽然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掌心带着炭火的温度,裹着她的手,暖得让人心安。“我陪你一起。”他看着她的眼睛,目光亮得像夜里的星星,“咱们‘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谁跟你是夫妻!”艾颐猛地抽回手,脸颊瞬间烧得通红,连耳尖都泛了粉。她瞪了许应麟一眼,可眼里没半点恼意,倒像淬了蜜似的甜。
褚砚秋坐在旁边,看着两人的互动,忍不住笑出了声。暖炉里的火星又溅了出来,映得三人的脸暖融融的。窗外传来电车的叮当声,还有弄堂里的吆喝声。
许应麟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嘴角勾着笑,伸手替她拂开落在肩上的碎发:“现在不是,将来也会是。”他的声音压得低,只有两人能听见。
艾颐没说话,只悄悄抬眼瞅他,正好撞进他盛满笑意的眼里。玻璃上的霜花慢慢化了,露出外面灰蒙蒙的天。
褚砚秋拿起茶几上的五角星徽章,递到艾颐面前:“这个你收着,以后咱们就是同志了。”
艾颐双手接过来,徽章的铜面凉丝丝的,却像有股热流顺着指尖往心里钻。她攥紧徽章,抬头看向许应麟和褚砚秋,眼里闪着光:“以后,多指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