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汀筠跟在她身边,原本娇柔的嗓音此刻带着沙哑的力量,她把自己最爱的裙子剪了,做成小旗子分给路边的孩子;赵权走在队伍两侧,护着举标语的老人,有人想冲上来撕标语,被他一把拦住,眼神里的狠劲吓得对方不敢再动。
队伍走到齐主任办公的大楼前时,已经汇成了人山人海。大楼门口站着十几个穿黑制服的卫兵,手里拿着木棍,虎视眈眈地盯着人群,却被百姓们的气势逼得不敢上前。
“让齐主任出来!”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立刻引来一片附和,“出来给老百姓一个说法!为什么要跟R军和谈?”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汽车从大楼侧门开出来,车窗半降,露出齐主任油光满面的脸。他看见外面的人群,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对着身边的卫兵吼:“谁让你们放他们过来的?把他们赶走!快!”
卫兵们立刻举起木棍,朝着人群冲过来。艾颐眼疾手快,立刻举起手里的照片,高声喊:“大家看!这就是R军做的好事!这就是齐主任要和谈的‘友军’!你们还要帮着他欺负自己人吗?还是说你们也想做这汉奸卖国贼?”
卫兵们的动作顿住了,有人看着照片,眼神里露出动摇。齐主任见状,气得脸色发青,伸手就要抢艾颐手里的照片:“你这丫头,竟敢造谣惑众!把她抓起来!”
“谁敢动爱颐小姐!” 人群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喊,盛恩华带着十几个商户走了过来,手里举着账本,“齐主任,你敢不敢说说,上个月你挪用的捐款,去哪里了?还有你跟R国商人私下做的军火买卖,要不要我们把证据拿出来?”
齐主任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手僵在半空中。就在这时,艾颐突然转身,朝着人群外挥了挥手——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正举着相机跑过来,为首的是《字林西报》的记者约翰,之前他曾报道过花家洋房避难所的事,跟艾颐还算熟悉。
“约翰先生,这些都是证据。” 艾颐把怀里的照片和账本递过去,声音清晰,“R军侵华的暴行,还有某些官员勾结R军、挪用捐款的证据,都在这里,希望你们能如实报道,让全世界都看看,沪上百姓正在经历什么。”
约翰接过证据,翻看照片时,眉头越皱越紧,他对着身边的摄影师说:“快拍!把这些都拍下来!还有街上的游行队伍,都拍下来!”
齐主任见状,再也维持不住镇定,慌忙钻进汽车,让司机赶紧开车,汽车轮胎碾过石板路,溅起一片泥水,狼狈地逃走了。卫兵们见主子跑了,也不敢再拦着,纷纷退到大楼里,关上了大门。
第二天,《字林西报》《泰晤士报》等外媒都刊登了沪上的消息,大幅的照片配上醒目的标题——“R军暴行实录:沪上百姓的血泪抗争”,瞬间在租界内外引起轩然大波。
租界里的外国人也站了出来,举着“停止暴行,支持正义”的牌子,外籍商人自发组织起来,向租界当局施压,要求给沪上百姓一个交代。
在舆论的巨大压力下,原本计划公布的“和谈消息”彻底没了踪影。有人说齐主任被上级叫去训话,也有人说R军见百姓反抗激烈,暂时搁置了和谈的念头——不管怎样,这场由百姓发起的抗争,硬是把一场肮脏的交易给拦了下来。
傍晚时分,艾颐站在黄浦江边,想起许应麟临走时说的“醒过来的人多了,这仗就好打了”,想着大家沙哑却坚定的口号——原来百姓的力量,真的比想象中更强大。
江风吹起她的头发,带着初秋的凉意。她从口袋里掏出那枚纽扣,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心里默念:“应麟,你看,我们做到了。我们没有让他们得逞,我们还在为胜利努力。等你回来,我们一定能看到没有占戈火的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