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伸手把围巾又紧了紧,露出一截纤细的脖颈:“而且R军的人对我们这种拍电影的,本来就没什么戒心。上次拍外景,我亲眼看见两个R军的兵站在旁边看,还跟场务要烟抽,嘴里念叨着‘花姑娘拍电影’,根本没把我们当回事,应该不会查得太严。”
褚砚秋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脸色比刚才更白了:“不行!太危险了!闸北现在是什么地方?R军的巡逻队到处都是,万一他们要查你的包,万一……”
“没事的。”艾颐打断她,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一面小镜子,镜子边缘已经磨花了,她对着镜子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我平时拍戏要化妆,今天去剧组,本来就要带妆箱。我把字条藏在妆箱最底下的胭脂盒的内衬里,到时候缝进去,就算他们翻,也不一定能翻到。”
她看着褚砚秋担忧的眼神,心里软了软,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你别担心,我心里有数。现在找别人,根本来不及了——你刚才说,消息要尽快传过去,要是等我们找到合适的人,说不定时间都过了,而且不一定放心。”
褚砚秋知道艾颐说的是实话,可她一想到艾颐要一个人去闸北,要面对那些荷木仓实弓单的R军,心里就紧张的不行:“可我还是不放心……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我跟在你后面,要是有情况,我还能帮你挡一下。”
“不行。”艾颐摇了摇头,语气很坚决,“你跟在我后面,反而显眼。两个人一起走,目标太大了。”
她的话说得直接,却戳中了要害。褚砚秋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找不到理由。
“我会小心的。”艾颐看着她紧绷的脸,放柔了语气,伸手帮她把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你忘了?我之前拍木仓占戈戏,导演还夸我反应快,说我要是真遇到危险,肯定能躲过去。”
褚砚秋沉默了很久,最后终于松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香囊,塞到艾颐手里:“这是我母亲前些时间求的平安符,才寄来的。放在你身上,能保平安。”
香囊是用红布缝的,里面装着些晒干的艾草,还带着点淡淡的香味。艾颐捏着香囊,心里暖烘烘的,她把香囊塞进贴身的口袋里,又把字条仔细叠好,放进后座妆箱最底层的胭脂盒里,缝住,盖好盖子,再用棉絮裹紧。
“我该走了。”艾颐看了眼天色,雾稍微散了点,能看见远处剧组集合的方向已经有了人影,“要是我今天没回来,你就去把静安寺路公寓里的资料烧了——别让人发现。”
“不许说这种话!”褚砚秋猛地抓住她的手,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你一定会回来的,我在知书堂等你,给你留着热粥。”
艾颐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一阵发酸,却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好,我一定回来喝你的热粥。”语毕,便让褚砚秋下了车。
艾颐发动汽车,开进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