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颐端起绿豆汤,小口喝着,冰凉的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大半。她看着褚砚秋,眼里满是感激:“多亏了你,不然我和许应麟还在瞎琢磨。你说的这些,我记下来了,一会儿回去就跟他们商量,尽快把这事定下来。”
“别急,也不差这一晚。”褚砚秋抬手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指针已经指向八点,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弄堂里传来卖晚报的叫卖声,还有谁家留声机里飘出的乐曲声,“今晚先好好歇着,养足精神,明天才有精力跟他们周旋。要是你先慌了,底下的人更没底。”
艾颐点了点头,“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明天有消息再跟你说。”她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砚秋,这次真的谢谢你。”
褚砚秋送她到门口,昏黄的灯光照亮了门口的石阶:“跟我还客气什么?沪上这地方,本就是各凭本事讨生活,能帮一把,自然要帮。路上小心,晚上弄堂里黑,别磕着。”
艾颐应了声,转身走进弄堂。晚风卷着槐花香吹过来,蝉鸣已经弱了些,远处的霓虹灯光隐约透过来,映在青石板路上,泛着细碎的光。艾颐脚步比来时稳了许多——刚才心里的慌乱,已经被褚砚秋的主意压了下去,只剩下满满的底气。
回到家时,盛父已经在前厅里等着了,见她回来,问了问详细情况。
艾颐回房间后,第一时间拨通了许公馆的电话。
“许应麟吗?”
“嗯,是我。你们聊的怎么样?褚先生那边有主意吗?”
艾颐把话筒放在桌面上,换着衣服:“不仅有主意,还是个好主意……”她把褚砚秋说的“改剧情”、“拖时长”的法子一五一十地讲出来,越说越兴奋。
许应麟听完,也松了口气:“这法子可行!既不用跟他们硬拼,又能让他们的算盘落空。明天我就联系张编剧,让他尽快把剧本改出来。”
“等等,先别找张编剧。这个事我觉得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我刚才在车上想了一下,嗯……我想……要不磨磨砚秋试试。”
许应麟沉默了片刻,“行,你明天找她试试,不行我再联系张编剧。”
“好。”
艾颐此刻心里踏实得很。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落在地毯上,形成一道细长的光晕,她想,接下来的日子不会轻松……只是,在这乱世里,能守住心里的“和平”,能为那些盼着太平的百姓做些事,才不枉老天给她重活一次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