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长乐宫,刘旭旸抬头望向聂蕴意,母子二人眼中,终于都有了笑意。
宫道两侧的梧桐叶被风卷着打旋,聂蕴意拢了拢袖角,看向身侧的刘旭旸:“这下,你皇祖母该消停些了。”
刘旭旸脚步微顿,阳光透过叶隙落在他眉骨上,映出几分少年人的清朗:“母后方才袖中藏的,是陈氏的卷宗吧?”
聂蕴意轻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纸册:“你父皇昨日翻到的,不过是我提前放在宗正府显眼处的那本。陈氏女缃月去年随父入过一次宫,性子沉稳不说,长的也好,我了解你,你会喜欢的。”
“既无外戚牵连,又有家世,再加上长相,父皇选她,确实周全。”
“周全的是你。”聂蕴意抬手替他理了理衣襟,“你祖母一心想把薄巧慧塞给你,可薄氏怎么可以连着出皇后、太后。”
刘旭旸点头,目光望向远处的宫墙:“可惜了薄巧慧了,作为皇祖母的棋子没有起到作用,怕是……”
“身在皇家,哪有那么多周全。”聂蕴意淡淡道,“她若安分守己,将来赐个好人家不难。可她偏听了你皇祖母的话,想着成为你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
话音未落,身后忽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回头见是雪箐,“娘娘,长乐宫传出的消息,薄姑娘气急攻心,晕过去了。”
聂蕴意眸色微动,对身旁的雪菱道:“传太医去看看,再告诉撷芳殿的宫人们,好生照看薄姑娘。”
雪菱亲自去办,刘旭旸望着长乐宫的方向,低声道:“母后,皇祖母会不会……”
“她会想明白的。”聂蕴意语气笃定,“你父皇那句‘无外戚牵连’,既是提醒,也是警告。薄家能有今日,全靠你父皇愿意给这份体面,真要撕破脸,他们可讨不到好。”
三日后纳征礼,由其父堂邑侯陈夙入宫走流程。
不过薄太后因为心气不顺,称病未出,薄巧慧也被待在撷芳殿,像是宫里查无此人般。
聂蕴意在东宫陪着刘旭旸清点送给陈氏的礼物,见他拿起那柄玉如意时指尖微顿,便笑道:“送这个给陈氏,正好。”
刘旭旸抬眸,眼中笑意温然:“母后果然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