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勤勉倒真让沈碧君消了几分怨气。
某日瞥见杜云汐蹲在灶台前,用竹筒给煨着的药汁扇风,那道狰狞疤痕在跳动的火光里忽明忽暗。
沈碧君鬼使神差地将半块冷硬的窝头塞进她掌心:“别熬坏了,你娘……”
话音未落又觉得失言,转身时重重甩上了木门。
……
六年时间转眼而过,聂家院子的桂花树下,聂蕴意正将竹简轻轻卷起。
此刻她无比怀念用纸装订的书,但是她现在还不能拿出超过这个世界的东西,枪打出头鸟,她现在还不想当鸟。
蝉鸣喧嚣的盛夏,她鬓边茉莉被汗水浸得发蔫,却仍保持着端坐的姿态。
十二岁的聂慎儿晃着脚丫趴在石桌上,胭脂红的裙摆垂到青苔里:“妹妹,这些书无趣极了,我们偷偷溜去西市看杂耍好不好?”
聂蕴意指尖抚过竹简的边缘,望着聂慎儿眉间朱砂痣映着阳光流转,“姐姐,你忘了爹和娘说了什么吗?”
聂慎儿一下子蔫了,“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说轻易不要出去嘛,我听话还不行。”
姐妹俩一个坐在树下看书,一个无聊的摆弄香粉,看起来倒是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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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浓时,杜云汐提着一个小篮子路过聂家的门前。
聂家门扉半启,两个少女的身影赫然映入眼帘。
一个身着月白襦裙,鬓边簪着素净玉兰;另一个穿着绯红的衣衫,发间步摇随动作轻颤,宛如春日枝头两朵并蒂花。
杜云汐心里涌出了一阵奇怪的感觉,不,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她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