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开五指,森然的寒气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瞬间铺开。
在他的感知中,地穴深处,有无数比蛛丝更细的诡异蛊丝,正牵动着数十具早已死去的尸体。
那些尸体被秘法炼制,肌肉虬结,不惧刀剑,正是北狄臭名昭着的“血傀兵”。
“雕虫小技。”叶寒舟冷笑一声,指尖轻轻点在铁墙之上。
一缕比冰雪更刺骨的寒毒,顺着他的指尖,渗入铁墙,再沿着铁根深入地脉,闪电般蔓延至那些“血傀兵”的体内。
“咔!咔咔!”
数十具正欲破土而出的血傀兵,行动经络瞬间被冻结,体表凝结出一层白霜,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地穴深处,一名隐藏在阴影中的北狄蛊师脸色骤变,他感觉到了与傀儡的联系正在被切断!
他立刻咬破舌尖,试图强行引爆傀体,与敌人同归于尽。
然而,他快,叶寒舟更快!
那缕寒毒仿佛长了眼睛,顺着蛊丝逆流而上,瞬间钻入了蛊师藏在心口的那只本命蛊虫体内。
“噗!”
蛊师只觉心口一凉,还没反应过来,那只被他祭炼多年的蛊虫便当场结成冰晶,轰然炸裂!
他如遭雷击,喷出一大口黑血,气息瞬间萎靡下去。
叶寒舟这才收回手指,声音平淡,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角落:“你们的傀,怕冷。”
与此同时,归心门地底深处,一间密不透风的炼器室内。
“当!当!当!”
被尊称为“铁娘子”的女人,正操控着十二支巨大的机括铁锤,有节奏地敲击着面前一个翻涌着银色液体的池子边缘。
她每敲击一下,外界那三道铁墙表面便会多亮起一道新的纹路,变得更加坚固厚重。
忽然,她神情一凝。
那插在焦土中,作为铁墙阵心的“安济”黑刃,本体投影在银池之中,此刻竟剧烈震颤起来,刃面上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丝丝缕缕的血线,仿佛要被某种力量强行撕裂!
“不好!”铁娘子瞳孔骤然一缩,顾不得维持阵法,仅存的左臂猛地拍向银池中心,厉声喝道:“安济!回来!”
可是,那银池中的黑刃虚影纹丝不动——它被一股远超想象的恐怖力量,死死地锁定在了原地!
墙头之上,苏菱安第一时间感受到了与“安济”的联系正在被强行剥离。
她脸色一白,怒极反笑,反手便要去拔插在背后的第二柄灵刃。
她不止一把刀!
“别追!”叶寒舟的声音却陡然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那不是刀——是饵!”
话音未落,地穴最深处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一座古老而巨大的青铜祭坛,缓缓从地底升起!
祭坛上刻满了诡异的血色符文,而在坛心,赫然插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断刀!
那断刀只剩半截,刀柄上,却清晰地刻着半个“天工令”的图纹。
就在祭坛完全升起的一刹那,断刀猛然一颤!
嗡——
插在地上的“安济”发出一声哀鸣,竟自主脱离了苏菱安的掌控,化作一道黑光,不受控制地朝着祭坛上的断刀飞去!
“你敢!”苏菱安目眦欲裂,她与“安济”心神相连,这感觉如同自己的手臂被人生生扯断。
她正欲不顾一切地冲过去,一阵沙哑而狂热的笑声从祭坛下方传来,响彻整个废墟。
“呵呵……呵呵呵呵……九缺一……九柄‘天工之钥’,只差一把守门人的心……而现在——她就在门前。”
那笑声阴冷而粘稠,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每一个人的灵魂。
苏菱安的身形猛地一僵,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终于明白,从她踏入归心门废墟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踩进了这个为她量身打造的陷阱。
风声呼啸,卷起尘土,吹动着她额前的碎发。
她的前方,是正在被祭坛吸扯,即将被吞噬的本命灵刃。
她的身后,是哭喊声渐渐平息,正用恐惧与希冀的目光看着她的百余名百姓。
那狂热的笑声还在回荡,充满了志在必得的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