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电子瞳孔瞬间收缩成一个危险的针尖,数据流疯狂滚过。
“不对!”墨鸦猛地抬起头,声音失去了平日的机械感,变得尖锐而急促,“‘天工令’不是开启宝藏的钥匙!它是封印栓!是前朝皇室为了镇压一件禁忌之物而设下的最后一道保险!”
他那双机关眼中,倒映出一段段破碎的古代阵图和血腥的文字记录。
“前朝末年,国祚将倾,那位皇帝妄图逆天改命,集天下玄铁,欲炼‘万器焚身阵’!此阵一旦布成,便能以一城生灵为祭品,将其神魂与血肉熔炼成兵,锻造出毁天灭地的‘弑君凶兵’!锻魂老祖……锻魂老祖根本不是想找我们复仇——”墨鸦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他是想借我们的手,拔掉这个封印栓,完成他当年没能为那位皇帝炼成的那件绝世凶兵!”
话音未落,整个空间地底,猛地传来一阵沉闷如雷的轰鸣!
仿佛是为了印证墨鸦的话,那悬浮在银池上方的九柄灵刃,竟在同一时刻剧烈震颤起来!
它们的刃面之上,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一道道细密的血色纹路,仿佛活过来的血管,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一股强大到无法抗拒的吸引力从地心深处传来,九柄灵刃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哀鸣,竟要挣脱束缚,自行飞离!
“想夺我的兵?问过我心口的树没有!”苏菱安眼中寒光一闪,暴喝出声。
她不退反进,猛地一跺脚,丹田内的紫金树苗之力被催动到极致!
一股精纯到近乎液化的生命能量,通过她的经脉,疯狂贯入丹田双玉。
刹那间,空间内的逆生之泉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倒提,泉水逆流倒灌,化作一道道碧绿色的锁链,精准地缠绕住每一柄试图逃离的灵刃。
“嗡——”
九柄短刃在空中僵持住了,血纹与碧色锁链互相侵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它们在哀鸣,在挣扎,像是在两种截然不同的命运间痛苦抉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叶寒舟一步踏出,站到苏菱安身前。
他没有丝毫犹豫,将那枚一直贴身收藏的寒菱碎片,猛地插入了身前的银池之中!
“它们认的是灵,不是力!”他声音冰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以寒毒为契,以我之心为炉,谁敢乱动,先过我这关!”
寒菱碎片入池,极寒之气瞬间爆发。
整个银池的池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却又被池中玄铁的灵性热力所阻,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半液态半固态的平衡。
叶寒舟体内的寒毒,通过寒菱碎片作为媒介,与九柄灵刃建立起一种全新的联系。
那不再是强硬的压制,而是一种基于同源力量的契约与共鸣。
奇迹发生了。
九柄灵刃缓缓停止了挣扎,它们身上的血纹如同潮水般褪去,最终乖巧地、一柄接一柄地落回了那片冰寒与炽热交织的银池之中。
苏菱安重重地喘息着,额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她看着池中安静下来的九柄灵胚,又看了看身前那个坚毅的背影,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疯狂与决绝。
“你想烧城炼兵?好啊——”她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的阻隔,直视着地心深处那未知的存在,“我偏要让这杀人的铁,长出守护的城墙!”
说罢,她将手中那柄名为“安济”的短刃,狠狠地插入了脚下的地面!
灵泉之力顺着刃身疯狂涌入大地。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柄铁刃竟如一颗被催生到极致的种子,无数金属根须向着四面八方疯狂延伸、交错、生长!
眨眼之间,就在炼器室的边缘,一座高达三丈、闪烁着金属冷光的城墙拔地而起!
墙体之内,甚至能隐约看到无数模糊的兵器影子在游走,仿佛一支由器灵组成的军队,随时准备迎战。
而在那无人能及的地心深处,一缕行将溃散的残魂在黑暗的裂隙中扭曲、重组。
那正是锻魂老祖。
他“看”着空间内发生的一切,发出了一阵低沉如夜风般的呓语:
“九缺一……还差最后一把……她不知道……她永远不会知道……最后那把钥匙,是用守门人的心……来炼的……”
炼器室内,那座新生的金属城墙静静矗立,墙体上流淌着淡淡的灵光,与银池中残余的寒气交相辉映。
整个空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仿佛一场风暴刚刚过去,空气中弥漫着尘埃落定后的紧张与疲惫。
池水表面,波澜已经平息,只剩下丝丝缕缕的白雾升腾,遮蔽了池底的景象,也掩盖了那刚刚被强行缔结的、脆弱而不为人知的誓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