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与治国有何干系?”他内心质疑。
“……玩火危险。”他看到苏晚晚玩凸透镜时,眉头紧锁。
但看到儿子在那女人一番“胡闹”后,不仅没有玩物丧志,反而眼睛越来越亮,对周遭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和探索欲,问出的问题有时连他都觉得颇有灵性时,他又会陷入沉默。
最让萧景玄头疼的是武课。
他亲自教导儿子扎马步,要求稳如磐石,气息绵长。三岁的小豆丁,没一会儿就摇摇晃晃,小脸憋得通红。
“屁股痛……腿酸……想坐下……”儿子的哀嚎式心声准时上线。
苏晚晚又坐不住了。她跑过来,不是求情,而是……加入了。
“宸儿你看,扎马步不一定要傻站着嘛!”她也在儿子旁边摆了个架势,虽然不标准,但胜在活泼,“想象我们是在玩‘木头人’游戏,看谁先动!或者想象我们是两只小青蛙,准备跳起来捉虫子!”
她还让工匠做了几个小小的、五彩的布沙包,让萧宸一边扎马步,一边练习用手接沙包,美其名曰“训练反应力和专注度”。
萧景玄看着眼前这“群魔乱舞”的景象,额角青筋直跳。他试图用眼神让皇后收敛点,结果接收到苏晚晚理直气壮的内心弹幕:“趣味教学懂不懂?因材施教懂不懂?你那种练法,儿子还没成为高手就先对习武产生心理阴影了!”
而小太子萧宸,在母后这种“游戏化”的训练下,虽然马步依旧扎得歪歪扭扭,但居然坚持的时间更长了,而且每次上武课都兴致勃勃,不像上文课那样如临大敌。
萧景玄:“……” “罢了,有效果便好。”
久而久之,萧景玄发现,他虽然不完全认同苏晚晚的方法,但不得不承认,这种轻松、鼓励探索的氛围,确实更适合年幼的孩子。他开始尝试着做出一些改变。
比如,在检查儿子《论语》背诵时,不再只是冷冰冰地问“学而时习之下一句是什么”,而是会试着问:“宸儿可知,孔子为何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若你将来有了很好的朋友,他从很远的地方来看你,你会开心吗?”
小太子歪着头想了想,用力点头:“开心!就像沈叔叔(沈墨言)从海外回来,给儿臣带好玩的东西时一样开心!”
萧景玄微微颔首,虽然这个类比有点……奇怪,但至少儿子理解了其中的情绪。
又比如,在教导骑射时,他也不再一味强调姿势标准,而是先带着儿子骑在小马驹上,在安全的草场慢跑几圈,让他感受御风而行的快乐,激发他真正的兴趣。
小太子坐在父皇身前,感受着耳边呼啸的风,看着快速倒退的景物,兴奋得小脸通红,咯咯直笑:“好玩!飞起来了!父皇好厉害!”
听到儿子发自内心的崇拜和快乐,萧景玄那冷硬的嘴角,也终于勾起了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苏晚晚看着这对渐渐找到和谐相处模式的父子,靠在廊柱上,悠闲地嗑着瓜子(孕期养成的习惯,改不掉了),内心充满成就感。
“看吧,教育孩子,就得这样!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严父的框架要有,慈母的活水也不能少!咱们宸儿,将来必定是个既懂规矩、又有创意,既稳重、又不失活泼的完美继承人!”
萧景玄抱着玩累了在他怀里睡着的儿子,走到她身边,看着她那得意的小模样,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
“就你道理多。”
苏晚晚皱皱鼻子,笑嘻嘻地凑过去,看着儿子恬静的睡颜,低声道:“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生的。”
萧景玄看着怀中与他血脉相连的小小人儿,又看了看身边笑靥如花的妻子,心中一片宁静满足。
他想,或许这就是培养“新时代继承人”最好的方式。不必完全遵循古制,也不必过分溺爱纵容。在他的严格与她的活泼之间,找到一条属于他们萧宸自己的路。
而这路上,有他为之奠定的江山基石,也有她为之点燃的、探索未知的星星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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