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国来朝的盛况尚未完全散去,各国使团还在京城流连,参观着这座让他们惊叹不已的帝都,真正的“外交硬仗”却已悄然拉开序幕。
这不,御书房内,萧景玄看着礼部呈上来的奏报,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来自西域的乌孙使团与来自南疆的百越使团,因为入宫朝见的位次问题起了争执,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差点在驿馆门口上演全武行。礼部的官员调解无效,只好将这道难题送到了御前。
“区区位次,何至于此。”萧景玄放下奏报,语气平淡,但熟悉他的苏晚晚却能听出其中一丝不耐。在他看来,这等小事,纯粹是浪费他处理军国大事的时间。
正歪在旁边软榻上,一边啃着水果一边翻看各地女子学堂建设进度报告的苏晚晚,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有瓜?!”她内心瞬间点亮,表面上却维持着慵懒,慢悠悠地坐起身,“怎么了陛下?谁惹您不高兴了?”
萧景玄将奏报递给她。苏晚晚快速扫了一眼,乐了。
“我当什么事呢?原来是‘谁站C位’引发的血案啊!”她拍了拍手上的果屑,兴致勃勃地分析起来,“乌孙国自恃是西域大国,骑兵彪悍,觉得理应排在百越前面。百越呢,虽然地盘没那么大,但盛产象牙、珍珠和稀有香料,富得流油,最近又跟咱们的海运司合作紧密,自然觉得腰杆子也挺直,不肯屈居人后。”
萧景玄看着她那副“包在我身上”的跃跃欲试表情,提醒道:“此事关乎国体,不可儿戏。礼部已按惯例,以国力、路途远近等综合考量,初步拟定了位次,然双方皆不认同。”
“惯例要是有用,他们还吵什么?”苏晚晚内心吐槽,脸上却笑得像只小狐狸,“陛下,这事儿交给臣妾去办如何?保证给您处理得妥妥帖帖,让他们都心服口服,还念着咱们大景的好!”
萧景玄看着她狡黠的笑容,就知道她肚子里肯定又有了什么“歪主意”。但他深知她处理这类事情的独特能力,略一沉吟,便点了点头:“可。莫要太过……出格。”
“放心吧陛下!咱是文明人!”苏晚晚笑嘻嘻地应下,立刻让人去传话,邀请乌孙与百越的使臣,次日于宫中一处临水轩榭“品茶”。
次日,轩榭内茶香袅袅。乌孙使臣是个身材高大、满脸虬髯的壮汉,名叫阿史那,说话声如洪钟,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怒气。百越使臣则是个精瘦的中年人,名叫阮文晋,眼神精明,说话慢条斯理,却寸步不让。
两人见到只有皇后娘娘在此,陛下并未亲临,都有些意外,但依旧依礼参见。
苏晚晚今日穿着一身温和的杏色宫装,笑容亲切,仿佛只是邀请朋友来喝茶闲聊。她绝口不提位次之争,只是热情地请他们品尝新进的江南春茶,聊聊各地的风土人情。
阿史那性子急,几杯茶下肚,见皇后迟迟不入正题,有些坐不住了,粗声粗气地说:“皇后娘娘,关于朝见位次……”
“哎,使臣不必着急。”苏晚晚笑着打断他,亲手给他续上茶,“位次不过是虚礼,重要的是两国与我大景的情谊。本宫听闻乌孙勇士骑术精湛,能在飞奔的骏马上回身射中百米外的箭靶,可是真的?”
提到本国强项,阿史那顿时挺起胸膛,面露得色:“自然是真的!我乌孙儿郎,个个都是马背上的雄鹰!”
“真是令人神往!”苏晚晚恰到好处地露出钦佩之色,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惋惜,“只可惜,如此精湛的骑射之术,却因路途遥远,商队往来不易,无法换取更多的茶叶、丝绸和瓷器,让我大景百姓也能一睹乌孙宝马的雄姿,实在是一大憾事。”
阿史那愣了一下,他脑子里还是位次之争,没想到皇后突然跳到了贸易上。
苏晚晚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又看向阮文晋,笑道:“阮使臣,百越的象牙雕刻和珍珠饰品,在我大景可是深受贵妇们喜爱,供不应求啊。”
阮文晋连忙谦逊道:“娘娘过奖了。”
“不过,”苏晚晚轻轻叹了口气,“本宫也听说,百越丛林密布,瘴气弥漫,寻找优质象牙和珍珠颇为不易,且运输损耗巨大。若能改善道路,或者……嗯,借鉴一下乌孙驯养驮马的经验,或许能降低成本,让更多的百越珍宝进入大景,岂不美哉?”
阮文晋目光微闪,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阿史那也听出点味道来了,贸易?道路?驮马?
苏晚晚将两人的神色尽收眼底,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她放下茶盏,语气轻松地说:“二位使臣,其实本宫觉得,争一个朝见的先后,实在有些虚耗精力。国力强盛,不在于一时之位,而在于百姓是否富足,邦交是否长远。你们看这样如何?”
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份简易方案:“朝见位次,依旧按礼部所拟,乌孙在前,百越在后,以示对乌孙国力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