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心里埋下了那颗“可能中奖”的怀疑种子,苏晚晚看萧景玄的眼神,就总带着点做贼心虚的探究,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母性的(自认为)光辉。
比如,萧景玄照例去劈那仿佛永远劈不完的柴时,苏晚晚不再是坐在旁边嗑瓜子看热闹,而是会捧着一碗温水(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举动有多刻意),亦步亦趋地跟着,时不时软声劝一句:“王爷,歇会儿吧,喝口水,别累着了。”
萧景玄接过碗,看着她那双写满“我很贤惠快夸我”的眼睛,沉默地喝了一口,心下狐疑:【她今日怎的如此殷勤?】
又比如,用晚膳时,苏晚晚会把自己碗里唯一的、萧景玄知道她最爱吃的鸡翅膀,颤巍巍地夹到他碗里,还努力摆出一副“我很大度我不馋”的表情:“王爷,你多吃点,补充体力。”
萧景玄看着碗里那个油光锃亮的鸡翅膀,再看看苏晚晚那明明很不舍却强装慷慨的小脸,眉峰微挑:【……她是不是又背着我偷吃零嘴了?】
种种反常,让宸王殿下那颗在战场上能洞察先机、在朝堂上能明辨忠奸的大脑,陷入了短暂的困惑。他仔细回想,最近似乎并未惹她不快,甚至因为那封密信,她对他格外体贴……虽然体贴的方式有点古怪。
而苏晚晚,在进行了几天“自我心理建设”和“行为艺术铺垫”后,终于决定采取实质性行动——去找村里经验最丰富的陈阿婆,进行一场“战略性咨询”。
这日,她瞅着萧景玄被墨离请去商量(大概是关于“咸鱼情报网”升级事宜)的空档,提着一小包从“小卖部”精心挑选的、最适合老年人牙口的软糯糕点,揣着一颗怦怦乱跳的心,做贼似的溜达到了村东头的陈阿婆家。
陈阿婆年近七十,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但眼神却依旧清亮,身子骨也硬朗。她正坐在自家院子的矮凳上,眯着眼晒太阳,手里慢悠悠地搓着麻线。
“阿婆!”苏晚晚扬起最甜美的笑容,走了进去。
“哎哟,是王妃娘娘啊!”陈阿婆见到她,连忙要起身行礼,被苏晚晚赶紧扶住了。
“阿婆您快坐着,跟我还客气什么。”苏晚晚把糕点放在旁边的小几上,自己也搬了个小凳子挨着阿婆坐下,“我路过,给您带点吃的,您尝尝。”
陈阿婆笑得见牙不见眼:“娘娘您太客气了,每次都惦记着我这老婆子。”
两人闲聊了几句家常,苏晚晚看似随意地把话题往“养生”上引。
“阿婆,您说这人啊,有时候会觉得特别容易累,没干什么活儿就腰酸背痛的,是怎么回事啊?”她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问道。
陈阿婆眯着眼,慢悠悠地说:“年纪大了,都这样……”
“不是不是,”苏晚晚连忙摆手,“我是说……比如,像我这样的年轻人?”
陈阿婆打量了她一下,笑道:“年轻人啊,那可能是气血不足,或者……没歇好?”
“还有啊,”苏晚晚继续“求知若渴”,“有时候吧,明明饿了,但闻到油腻的东西反而有点恶心,就想吃点酸的,辣的?”
陈阿婆搓麻线的手顿了顿,抬眼看了看苏晚晚,那双经历过无数风霜世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她没直接回答,反而问道:“娘娘最近……身子可还爽利?那个……月事可还准时不?”
苏晚晚的心猛地一跳,脸“唰”地就红了,支支吾吾道:“还、还行吧……就是……好像……迟了几天……”
陈阿婆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她放下手里的麻线,拉过苏晚晚的手,那粗糙却温暖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带着笃定的慈祥:
“娘娘啊,老婆子我接生了一辈子,你这症状啊,听着可不像病了。”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点儿喜庆的意味,“依老婆子看,您这怕是……有喜了!”
“有、有喜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从经验丰富的专业人士口中得到确认,苏晚晚还是感觉像被一道幸福的惊雷劈中,脑子嗡嗡的,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错不了!”陈阿婆笑眯眯的,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嗜睡、口味变、恶心、月事迟……这都是怀娃的头几个月常有的迹象!娘娘,您这是要给王爷添个小世子或者小郡主啦!天大的喜事啊!”
苏晚晚捂着砰砰狂跳的胸口,感觉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奇妙的悸动,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她低头,看着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那里……真的有一个小生命在悄悄孕育了吗?
是她和萧景玄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