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警惕地盯着苏晚晚,又看看她身后,确定没有那个恐怖男人的身影,才粗声粗气地问:“你……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苏晚晚眨眨眼,“医者父母心嘛。再说了,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那位兄弟要是死了,这仇不就结大了?多不划算。”
她说着,自顾自地往前走,山匪们被她这理直气壮的态度搞得有点懵,下意识地让开了一条路。
苏晚晚顺利地走进了山寨。这地方比她想象的还要破败,几间歪歪扭扭的茅草屋,空地上堆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汗臭和霉味混合的难闻气味。
她很快找到了躺在草堆上、奄奄一息的刀疤脸。检查了一下伤势和情况,她心里有数了。伤口感染,引发高烧,再不处理真得交代在这儿。
她从篮子里拿出准备好的草药(有些是她之前采的,有些是跟村民换的),又让翠儿去打来清水。
“按住他,可能会有点疼。”苏晚晚对旁边两个目瞪口呆的喽啰吩咐道。
那两个喽啰下意识地照做了。
苏晚晚手法利落地清理伤口,挤出脓血,敷上捣碎的草药。整个过程,刀疤脸因为疼痛而挣扎嘶吼,苏晚晚却眉头都没皱一下,动作稳得不像话。
赵霸天在一旁看着,眼神复杂。这女人,胆子不是一般的大,而且……好像真有两下子?
处理完伤口,苏晚晚又拿出几包配好的退烧消炎的草药,递给赵霸天:“喏,这些,三碗水煎成一碗,一天三次,给他灌下去。能不能活,看他的造化。”
赵霸天愣愣地接过草药,看着苏晚晚那副“赶紧给钱(虽然没明说)”的表情,下意识地就往怀里摸……摸了个空。他们穷得叮当响,哪有钱?
苏晚晚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行了,知道你们穷,这次算义诊。”她收拾好篮子,准备离开,走到寨门口,又回头看了赵霸天一眼,语气随意却带着某种力量:
“我说赵老大,带着兄弟们拦路抢劫,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风险大,收益低,还损阴德。有这力气,开几亩荒地,或者去城里找个正经活计,不比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强?”
说完,她也不等赵霸天回答,带着翠儿,步履轻快地下山去了。
留下赵霸天和一众山匪,在原地风中凌乱。
看着苏晚晚主仆二人远去的背影,又看看手里那几包散发着草香的药材,以及草堆上呼吸似乎平稳了些的刀疤脸,赵霸天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复杂。
【这女人……到底是个什么路数?】他彻底看不透了。
打,打不过人家男人。
抢,好像也不占理(主要是怕再被打)。
现在,还欠了人家一个救命的人情……
赵霸天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山匪,当得有点憋屈。而那个看似柔弱的宸王妃,明明身处劣势,却总有种……“虎落平阳威犹在”的从容和底气,让人不敢小觑。
山寨里,一股微妙的气氛,开始悄然蔓延。有些底层的喽啰,看着苏晚晚离开的方向,眼神里不再是纯粹的贪婪和凶戾,多了些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