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有了余钱,肚子里有了油水,身上驱蚊草药的味道也淡得几乎闻不出了,苏晚晚感觉自己在南州的生存指数“噌噌”往上涨,连带着心情也明媚得如同南州难得一见的晴朗天空。
她甚至开始有闲心琢磨着改善生活了。比如,能不能用那些诊金分红,把那漏风的窗户补一补?或者,给那张硌死人的硬板床多铺几层干草?
然而,还没等她把“家居改造计划”提上日程,一些微妙的变化,开始在他们周围悄然发生。
这变化,首先体现在萧景玄身上。
自从那日他在屋后那片荒地上,用挥斥方遒的气势和堪比战术推演的效率开垦土地后,偶尔会有一些穿着破旧军服、身上带着伤疤、眼神却异常锐利的老兵,在他们住处附近徘徊。
这些老兵不像镇上的普通居民那样带着好奇或排斥,他们的目光更多地是落在萧景玄身上,带着一种审视,一种探究,然后渐渐变成一种难以言喻的……了然和敬意。
起初,他们只是远远地看着。后来,有一个瘸了一条腿、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老兵,拄着根木棍,慢慢挪到正在给菜地引水的萧景玄附近,看了半晌,突然用沙哑的嗓子,操着带着浓重北方口音的官话问:
“后生,你这挖壕……呃,你这挖渠引水的法子,有点意思。当过兵?”
萧景玄动作未停,甚至连眼皮都没抬,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老兵眼睛却亮了一下,仿佛找到了知己。“哪支队伍下来的?”
萧景玄沉默了一下,报了一个番号。那是一个曾经在北境与胡人血战、最终几乎全军覆没的边军精锐营的番号。
那老兵浑身一震,盯着萧景玄的背影看了许久,那眼神变得无比复杂,有震惊,有追忆,最终化为一种沉甸甸的敬意。他没再说话,只是对着萧景玄的背影,微微挺直了原本有些佝偻的脊背,行了一个极其标准、却因腿脚不便而显得有些变形的军礼,然后默默离开了。
从那以后,那些徘徊的老兵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他们不再只是远远观望,有时会“恰好”路过,顺手帮萧景玄搬开地头比较难处理的大石头;有时会在萧景玄忙碌时,沉默地坐在不远处的树墩上,仿佛在守卫着什么;甚至有一次,一个老兵还把自己珍藏的一小包据说是北境带来的、耐寒抗旱的菜种,悄悄放在了萧景玄开垦好的地垄边。
萧景玄对此依旧沉默,既不拒绝,也不道谢,仿佛这一切理所当然。但苏晚晚通过读心术,能隐约捕捉到他内心一丝极淡的、类似于“袍泽之谊”的波动。
【原来王爷还有这么‘亲民’的一面?】苏晚晚看得啧啧称奇,【这些老兵眼睛真毒啊,居然能看出王爷不是一般人!】
而另一份“崇敬”,则落在了苏晚晚自己头上,来源是镇上的猎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