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仿佛真的只是顺路。但在场谁人不知,北境距此千里之遥,哪来的“途径”?这分明就是得知消息后,日夜兼程赶回来的!
晋王萧景琰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站起身:“皇兄说的哪里话,您能来,小弟求之不得。只是……皇兄不是在北境巡边?怎会突然回京?”
萧景玄神色不变,语气依旧平淡:“军务已暂告段落,后续事宜副将足以处理。本王挂念京中,便先行一步。”
他这话堵得晋王无话可说,难道还能质疑他擅离职守不成?
萧景玄不再看晋王,他的目光重新落回苏晚晚身上,这一次,那冰冷的眸底,清晰地映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名为“骄傲”的光芒。他方才在园外,虽未目睹全过程,但苏晚晚那掷地有声的维护之言,以及后来那石破天惊的心算能力展示,早已由隐在暗处的侍卫飞速禀报于他。
他看着她,看着她平静面容下那隐藏的坚韧与聪慧,看着她在这龙潭虎穴中不仅毫发无伤,反而大放异彩。一股前所未有的、与有荣焉的情绪,在他胸腔里激荡。
他忽然伸出手,不是握住她的手,而是当着一众宾客、当着脸色铁青的晋王的面,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宣告般的意味,轻轻揽住了苏晚晚纤细而挺直的腰肢。
他的手掌温热而有力,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一种坚实的支撑感。
苏晚晚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任由他揽着。她能感觉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力量,也能“听”到他心底那汹涌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骄傲——
【本王的王妃,自然是最好的!】
萧景玄揽着苏晚晚,目光再次扫向全场,最后定格在晋王脸上,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本王的王妃,性子娴静,不喜张扬。今日献丑,扰了诸位雅兴,还望海涵。”
他嘴上说着“献丑”、“海涵”,但那语气,那眼神,那揽着王妃的姿态,无一不在昭示着:看,这就是我萧景玄的女人,聪慧,坚韧,独一无二!你们谁有资格看她的笑话?
这一刻,什么诗词歌赋,什么琴棋书画,在那惊人的心算能力和宸王毫不掩饰的维护与骄傲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晋王一口牙几乎要咬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萧景玄揽着苏晚晚,如同凯旋的将军带着他最珍贵的战利品,在众人复杂目光的注视下,转身,一步步,从容不迫地离开了这片已然狼藉的“战场”。
萃芳园内,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和晋王那阴沉得几乎要杀人的目光。
马车驶离晋王府很远,苏晚晚依旧能感觉到腰间那只有力手臂残留的温度和力量。她悄悄抬眼,看向身旁闭目养神、却依旧身姿挺拔的男人,轻声问道:
“王爷……您真的是因为挂念京中,才提前回来的吗?”
萧景玄没有睁眼,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嗯”。
但苏晚晚却清晰地“听”到了他心底那未说出口的、带着一丝别扭和不容置疑的话——
【不然呢?难道任由你被那些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