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玄垂着眼睑,遮住了眸底瞬间涌起的冰冷寒意。他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他的父皇,永远不会真正严厉地惩罚他倚重来制衡自己的晋王。
【呵,和稀泥。】他心底冷笑一声。这就是帝王心术,维持着他那脆弱的平衡。
他没有争辩,也没有谢恩,只是微微躬身,声音听不出情绪:“儿臣,遵旨。”
这场朝会,就在皇帝各打五十大板,看似公允,实则偏袒的“和稀泥”中结束了。
退朝的钟声响起,百官依次退出大殿。萧景玄与晋王在殿门口狭路相逢。
晋王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压低声音,语带讥讽:“七弟,看来父皇心中,自有公断啊。”
萧景玄脚步未停,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未曾施舍给他,只留下冰冷的一句,随风飘入晋王耳中:
“皇兄,好自为之。”
那语气中的森然,让晋王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消息传回宸王府时,苏晚晚正在翻看一本医书。听完福伯的禀报,她沉默了片刻。
赏赐?嘉奖?
用这些来抵消她所遭受的污蔑和构陷?
那轻飘飘的惩罚,就是对幕后黑手的全部交代?
她放下书卷,走到窗边,看着庭院中在春风里摇曳的花枝,脸上没什么表情,心底却是一片冰凉。
【这就是皇权……】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在绝对的权力面前,所谓的真相和委屈,不过是权衡利弊时最微不足道的砝码。
萧景玄回来时,已是傍晚。他依旧是一身朝服未换,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苏晚晚看着他冷硬的侧脸,没有像往常一样畏惧地躲开,也没有上前询问。她只是默默地替他斟了一杯热茶,放在他手边的桌上。
萧景玄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深邃难辨。
【她知道了。】他看到她眼底那丝未来得及完全掩去的了然与平静,心底那股因皇帝和稀泥而起的郁气,似乎奇异地平复了一丝。这个麻烦,至少不蠢,懂得这其中的无奈。
“不必在意。”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声音依旧冷淡,却似乎少了几分惯有的冰寒。
苏晚晚微微颔首:“是,王爷。”
她确实不必在意了。皇帝的偏袒,晋王的得意,都让她更清楚地认识到,在这座王府,乃至整个京城,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和……眼前这个心思难测,却至少目前与她站在同一阵线的男人。
那条咸鱼的逆袭之路,似乎在她心底,燃起了一簇更为冷静,也更为坚定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