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指尖还残留着温玉盒外防护膜的细腻触感,雷系灵力的余温在指缝间轻轻跳动。众人围着雷山方向那道消散的残影,正低声分析着蝗虫猛犸首领的诡异目的,东南方的风却毫无征兆地变了——原本裹挟着雷晶矿冷冽气息的风,突然裹进了一缕焦糊味,像有什么东西在远处燃烧,紧接着,一阵尖锐到刺破耳膜的警报声撕裂了雷谷的宁静:“呜——呜——!”
那是小镇的紧急警报,每一声都像被掐住喉咙的哨子,颤巍巍地透着绝望。更让人心脏发紧的是,警报声背后还夹杂着模糊的尖叫,以及“轰隆”一声沉闷的坍塌声,连脚下的地面都跟着轻轻颤了颤,仿佛小镇的每一栋房屋都在发抖。
“不好!是小镇!”叶天猛地转头,雷纹刀的刀柄被他攥得发烫,淡蓝色的雷弧顺着指缝微微溢出,映亮了他眼底的焦急,“刚才那波蝗群是幌子!它们分兵了,另一队在偷袭小镇!”
话音未落,远处的天际线已经被染成了一片暗沉的黑色。不是乌云的厚重,而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黑点——数百只蝗虫猛犸正贴着地面低空飞行,翅膀振翅的“嗡嗡”声像千万把生锈的锯子在同时切割金属,隔着数里都能清晰传到耳中,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顺着风扑面而来,连空气都似乎变得沉重起来。它们精准地避开了雷山的雷电屏障,绕着雷谷边缘的戈壁,像一群饥饿的野兽,径直朝着小镇的方向扑去,复眼在阳光下泛着嗜血的红光,口器开合间,锯齿上的黑色黏液清晰可见。
此刻的小镇,本该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街道两侧的摊位前,矿工们正用粗糙的手掌擦拭刚开采的雷晶矿,矿石表面的细碎银光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巷口的包子铺冒着腾腾热气,老板掀开蒸笼的瞬间,白雾裹着浓郁的肉香飘了整条街,几个孩子围着蒸笼踮着脚,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里面的肉包;还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学者,蹲在路边对着一块嵌着雷晶的岩石争论不休,笔记本上画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直到一个矿工抬头,看到那片快速逼近的“黑潮”,瞳孔骤然收缩,手里的雷晶矿“啪”地掉在地上,发出惊恐的尖叫:“是妖魔!蝗虫猛犸来了!快躲啊!”
尖叫声像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整个小镇。正在数钱的商贩猛地把铁盒塞进怀里,连摊布都来不及收,转身就往镇中心的地下避难所跑,钱袋里的铜钱掉了一路,叮叮当当地响着,却没人有心思去捡;给矿石分类的矿工们扔下手中的铁铲,有的拉着身边的同伴,有的背起腿脚不便的老人,朝着避难所的方向狂奔,厚重的矿靴踩在石板路上,发出“噔噔”的急促声响,像是在跟死神赛跑;一个牵着小孩的妇人,因为跑得太急被路边的石子绊倒,孩子吓得“哇”地哭了起来,她顾不上揉膝盖的淤青,一把抱起孩子,紧紧捂着他的嘴继续跑,眼泪混着汗水从脸颊滑落——她太清楚了,哭声只会引来更多的妖魔,每多耽误一秒,就多一分危险。
混乱中,桌椅被撞倒,包子滚了一地,沾了灰尘也没人管;装着雷晶矿的麻袋翻倒,矿石撒在地上硌得人脚底生疼;还有人家的门窗没来得及关,风卷着纸片和衣物飘了出来,像在无声地诉说着慌乱。原本热闹的街道瞬间变得一片狼藉,只剩下人们的尖叫、奔跑声,以及远处越来越近的“嗡嗡”声,那声音像死神的催命符,每近一分,绝望就多一分。
“所有人往地下避难所跑!那里有防护阵,能挡住妖魔!”军区派驻的巡逻兵拿着扩音喇叭,声嘶力竭地大喊,嗓子已经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木头,每说一个字都透着吃力。他们穿着墨绿色的军装,手里握着灵力步枪,一边朝着天空开枪威慑蝗群,子弹在空气中划出刺耳的破空声,一边快速疏散人群。一个年轻的士兵看到角落里有个老奶奶拄着拐杖,走得踉踉跄跄,立刻冲过去,蹲下身子背起老人就跑,老人的拐杖掉在地上,发出“当啷”的声响,却顾不上回头捡;另一个士兵则护着几个吓呆的孩子,把他们一个个推进避难所的铁门,自己又转身冲出去,去接后面还在奔跑的居民,军装上已经沾了不少灰尘,却依旧挺拔得像棵松树。
直到最后一个居民冲进避难所,士兵们才快速关上厚重的铁门。那铁门是用加固过的合金做的,表面刻满了淡蓝色的灵力符文,一个士兵颤抖着转动门上的铜制锁芯,符文瞬间亮起,在铁门表面形成一层半透明的防护膜——这是小镇最后的防线,也是两百多名居民的希望,膜面上跳动的微光,像他们此刻悬着的心。
而此时,叶天、小雨、慕娇娇、艾图图、柳茹、冰瑶和灵灵已经在朝着边境要塞狂奔。灵灵紧紧抱着小白,小脸因为用力而涨得通红,小白周身的雷环快速闪烁,每一次闪烁都会射出几道细小的雷弧,将前方路上的碎石击飞,为众人开辟出一条通畅的道路,雷弧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轻响;慕娇娇的指尖缠绕着淡绿色的藤蔓,藤蔓像灵活的触手,一端缠住自己的手腕,一端轻轻缠着灵灵的腰,拉着她跟上大部队的速度,生怕灵灵因为体力不支掉队,藤蔓上还沾着路边的泥土,却依旧坚韧;艾图图一边跑,一边低头盯着手腕上的探测器,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红色信号点正不断朝着避难所的方向聚集,信号强度还在不断增强,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不行,它们太快了,避难所撑不了多久!防护膜的能量在掉!”
边境要塞的了望塔上,赵峰军官正死死攥着望远镜,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手背的青筋都凸起了几分。望远镜的镜片里,数百只蝗虫猛犸已经围在了避难所周围,它们用坚硬的外壳疯狂撞击铁门,“咚咚”的巨响隔着数里都能听到,像是在敲击每个人的心脏,铁门表面的防护膜在撞击下泛起剧烈的涟漪,淡蓝色的光芒忽明忽暗,已经出现了好几道细小的裂痕,像随时会破碎的玻璃;更可怕的是,几只蝗虫猛犸落在了避难所的屋顶上,用锋利的口器啃咬屋顶的钢筋,“嘎吱嘎吱”的声音刺耳至极,钢筋变形的声音清晰可闻,屋顶的水泥块不断掉落,砸在地上扬起阵阵尘土,像在为避难所里的人送葬。
“这群该死的妖魔!”赵峰一拳砸在了望塔的栏杆上,金属栏杆被砸得凹陷下去,留下一个清晰的拳印,他的眼神里满是愤怒和无力,“先是调虎离山冲击雷山,现在又偷袭小镇,到底想干什么?拿老百姓的命当诱饵吗!”
他身边的通讯兵拿着对讲机,脸色苍白得像纸,声音带着颤抖汇报:“队长,避难所传来消息,防护膜的能量消耗得太快了,最多还能撑二十分钟!里面有两百一十三个居民,还有七个巡逻兵……要是防护膜破了,他们……他们就完了!”
“我知道后果!”赵峰打断他的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他不能慌,他是要塞的指挥官,是所有人的希望,“立刻调第一精英小队,带上重型火系灵力炮和雷系地雷,从要塞后侧绕过去,避开蝗群的正面!告诉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守住避难所,哪怕拼到最后一个人,也要等到支援!就算是死,也要把老百姓护好!”
“是!”通讯兵立刻转身,手指飞快地在对讲机上操作,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发颤,“第一小队收到请回复,立刻携带重型武器,从后侧支援小镇避难所,重复,不惜一切代价守住,保护好里面的居民!”
很快,要塞西侧的铁门缓缓打开,一支穿着黑色灵力铠甲的小队快速冲出。他们的铠甲表面刻着金色的符文,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手里扛着半人高的重型灵力炮,炮口泛着炽热的红光,仿佛随时会喷出火焰;腰间还挂着圆形的雷系地雷,黑色的外壳上印着危险的标志。他们没有走大路,而是钻进了要塞后侧的戈壁,借着岩石的掩护,快速朝着小镇的方向移动,铠甲与岩石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每一步都走得坚定而迅速,像是在与时间赛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