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沿着香草田的田埂往小镇方向漫步，晨雾像被阳光揉碎的棉絮，渐渐散成轻薄的纱，贴在沾满露水的香草叶上。风一吹，清甜的香气裹着泥土的湿润扑面而来，何小雨还特意摘了片薄荷叶子，揉碎了递到冰瑶鼻尖：“你闻，这香草比北部的冷硬植物好闻多了吧？上次在雨林里，全是腐叶味，哪有这么舒服。”冰瑶刚笑着点头，前方却突然传来压抑的争吵声，混着女人的啜泣和孩子的呜咽，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瞬间打破了这份宁静。
叶天立刻抬手示意三人停下，脚步放轻得像猫，沿着田埂边缘绕到镇口的老磨坊后。磨坊的木板早已褪成灰褐色，缝隙里卡着去年的干草，风一吹就簌簌响。他透过木板缝隙探头望去——小镇中心的广场上，十几个穿着红饰工会黑色制服的人正把村民们围在中间，制服领口的红色骷髅标记像滴血的疤，在阳光下格外刺眼。他们手里的魔法武器泛着冷光，有的是燃烧着火焰的铁棍，有的是缠着黑雾的匕首，明晃晃地抵在村民面前，连老人的衣角都被火焰燎得发焦。
为首的男人满脸横肉，左脸有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刀疤，像条扭曲的蜈蚣，左臂上的骷髅纹身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他手里攥着根烧得通红的铁棍，铁棍顶端的火焰舔舐着空气，离一位抱着孩子的妇人只有寸许距离，妇人的发丝都被热浪烤得卷曲：“别他妈磨蹭！把家里的魔法水晶、金币都交出来！我再说最后一遍，谁敢藏私，我就把这小崽子扔到后山喂妖魔！”
妇人怀里的孩子吓得哇哇大哭，小手紧紧攥着妇人的衣襟，妇人死死抱着孩子，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在下巴尖聚成水珠，滴在孩子的碎花裙上：“我们真的没有魔法水晶，就只有一点卖香草的零钱，求你放过我们吧……”周围的村民也缩成一团，有的老人紧紧攥着缝在衣角的布包，指节都泛了白，布包边角都被捏得变形；有的年轻人攥紧拳头，指节捏得咯咯响，似乎想反抗，却被红饰成员用匕首抵住胸口，只能咬着牙忍下，眼底的不甘像要烧起来。
叶天的指尖悄悄泛起淡淡的黑芒，那是黑暗之力苏醒的征兆，却又很快隐去——红饰的人分散在村民四周，几乎每个人身边都围着两三个村民，有的甚至把孩子拽到身前当挡箭牌，一旦动手，这些无辜的人肯定会最先受伤。他压低声音，凑到三人耳边，语速快得像弹珠：“他们拿村民当人质，硬拼不行。小雨，你装出蛮横的样子，喊我们是‘暗影帮’的，来抢地盘；冰瑶，你用冰系魔法在地面冻几道裂痕，不用伤人，只要让他们觉得我们有实力；娇娇，你假装要搜村民的身，悄悄把老人和孩子往磨坊这边引，离红饰的人远一点。记住，眼神要狠，别让他们看出破绽。”
三人立刻点头，何小雨先深吸一口气，收起平日的活泼，故意垮着脸，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走到广场边缘大喊：“喂！你们这群没长眼的玩意儿，抢东西都不打听打听？这香草镇，是我们‘暗影帮’先盯上的！谁让你们来这儿撒野的？”她的声音刻意放粗，带着几分刻意的蛮横，连站在旁边的冰瑶都忍不住悄悄挑眉——这丫头演得还真像。
冰瑶跟在她身后，指尖凝起一层薄薄的霜花，像撒了把碎冰。她轻轻往地面一点，几道冰纹瞬间从她脚边蔓延开，像白色的蛇，在广场的青石板地面上划出清晰的痕迹，寒气顺着冰纹扩散，周围的温度都降了几分，连空气里的香草气息都似乎冷了些，红饰成员脚边的地面甚至结了层薄冰，让他们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看向冰瑶的眼神多了几分警惕。
慕娇娇则放缓脚步，走到村民身边，故意皱着眉，装出粗鲁的样子推搡着一位拄拐杖的老人：“都老实点！别站在这儿挡路，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可她的力道轻得像碰棉花，推搡的方向也朝着磨坊，还悄悄对老人使了个眼色。老人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顺着她的力道往旁边挪了挪，离红饰成员远了些，拐杖尖还故意碰了碰旁边的孩子，示意他往这边靠。
红饰工会的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满脸横肉的刀疤男转头看向叶天四人，目光扫过冰瑶、何小雨和慕娇娇时，眼睛突然亮了，像看到猎物的狼，嘴角勾起一抹猥琐的笑：“哪来的毛头小子，还敢跟老子抢地盘？不过你身边这几个女的倒是不错，细皮嫩肉的，看着就比村里的娘们儿舒服。不如把她们送给哥几个玩玩，老子还能饶你一条命，怎么样？”
其他红饰成员也跟着哄笑起来，有的吹着口哨，有的甚至伸出手，想摸何小雨的头发，指尖的黑雾都蹭到了何小雨的发梢。何小雨强忍着恶心，往后退了一步，指甲都掐进了掌心——要不是记着叶天的安排，她早忍不住用魔法冻住这群人的手了。
就在这时，叶天的眼神骤然变了，像淬了冰的刀，瞬间冷得能冻住空气。他体内的黑暗之力猛地爆发，黑色的雾气从他周身涌出来，像活过来的墨，在他身前盘旋、凝聚。雾气越来越浓，渐渐形成一柄长剑的轮廓，剑身的黑雾像沸腾的水，不停翻滚、涌动，边缘还泛着淡淡的紫光，像裹了层毒，每一次波动都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沉重，连香草的香气都被压得淡了几分。
没等刀疤男反应过来，叶天手臂一扬，那柄由黑暗之力凝聚的长剑“唰”的一声飞出去，速度快得像道黑影，甚至划破了空气，发出尖锐的嘶鸣。刀疤男刚想举铁棍抵挡，长剑就已经贯穿了他的胸口——黑雾凝成的剑身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从后背穿出，还带着几缕黑色的血丝。
刀疤男的笑声戛然而止，眼睛瞪得滚圆，像要从眼眶里凸出来，嘴角溢出黑血，顺着下巴往下滴，滴在他的制服上，晕开一团黑色的污渍，连布料都被黑暗之力腐蚀得滋滋响。他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手指在空中乱抓了几下，却只能无力地垂下，身体“咚”的一声倒在地上，连地面都震了一下，那柄烧红的铁棍从他手里滑落，砸在青石板上，溅起一串火星。
广场瞬间安静下来，连孩子的哭声都停了，只剩下铁棍燃烧的滋滋声。剩下的红饰成员脸色煞白，像涂了层白灰，有的手里的武器“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有的双腿发软，膝盖都在打颤，往后退了一步，看向叶天的眼神里满是恐惧，像是看到了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怪物。有个瘦高个的红饰成员甚至吓得牙齿打颤，连话都说不完整：“你……你是什么东西……”
“都把钱交出来！”叶天一步步走到刀疤男的尸体旁，那柄由黑暗之力凝聚的长剑还插在尸体上，黑雾依旧在翻滚，他抬手一握，长剑瞬间从尸体里抽出，回到他手中。剑身的黑雾随着他的动作流动，像有生命般缠绕着他的手腕，他语气冷得像寒冬，没有一丝温度：“你们这群杂碎，一个人两百万魔法币，少一分，就跟他一个下场！”
他顿了顿，故意转头看向吓得发抖的村民，提高声音，装出残忍的样子，连眼神都变得冰冷：“至于你们，看在你们穷得叮当响的份上，我给你们打个折，五十万一个人。赶紧把钱拿出来，别逼我动手！”
村民们更慌了，刚才还觉得叶天是来救他们的，现在却觉得他比红饰的人更可怕。一个穿碎花裙的小女孩从妇人怀里探出头，小脸蛋哭得通红，像熟透的苹果，拽着妈妈的衣角，声音颤颤巍巍的，像风中的树叶：“你……你刚才杀了坏人，不是救我们的吗？为什么还要抢我们的钱？我们……我们真的没有五十万，我们只有一点卖香草的钱……”
叶天心里一软，看着小女孩满是泪水的眼睛，像含着两颗破碎的星星，差点就想解释。可他眼角的余光瞥见红饰成员正悄悄往村民身边靠，显然在观察他的反应，一旦露馅，他们肯定会立刻把村民拽过来当挡箭牌。他咬了咬牙，压下心里的柔软，快步走到小女孩面前，掌心突然泛起淡淡的空间波动——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他掌心涌出，像温柔的网，将小女孩轻轻“抓”了起来。他故意皱着眉，装出凶狠的样子：“救你们？我是劫匪，不是慈善家！没钱，留着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