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回家了(1 / 2)

雷纳德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内衬,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在刚才那个无比真实的梦境里,他被无数双非人的眼睛注视着——那些眼睛有的长在扭曲蠕动的树梢上,有的藏在腐烂发黑的落叶下,还有一些就那样凭空漂浮在浑浊的空气里,每一双瞳孔都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带着某种难以理解的探究和赤裸裸的饥饿感。无论他转向哪个方向,都无法逃脱那些视线的包围。

“队长,您又做噩梦了?”年轻的弩手抬起头,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困惑。他正在值夜,手中的树枝无意识地拨弄着篝火,发出单调的沙沙声响。

篝火还在噼啪作响,跳跃的火光在队员们疲惫的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但雷纳德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一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如影随形。他坐起身,声音因刚醒而沙哑:“你们真的没感觉到吗?从我们再次出发开始,我就一直有这种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暗处看着我们。”

旁边一位脸上带疤的老队员嗤笑一声,随手往火堆里扔了根树枝,溅起几点火星:“要我说,头儿,你就是太紧张了。我们追着那玩意儿跑了多少年了?从梵蒂冈阴冷的地窖追到罗马污浊的下水道,再从阿尔卑斯山脉荒凉的山洞追到这个连地图上都找不到标记的鬼地方。队员换了一批又一批,要是每到一个新地方你都觉得有人盯着,我们早就该集体进疯人院了。”

雷纳德没有立刻反驳,只是下意识地摸了摸紧紧贴在胸口的,雇佣者给予他们的“改良”过的“圣迹指针”。这支特殊的队伍确实已经为追寻那件失落的圣物耗费了太多时光,久到最初的成员只剩下他和那位变得爱泼冷水但经验丰富的老队员。这枚珍贵的指针大部分时间都沉默得像块普通的怀表,只有寥寥几次,它才会像垂死的病人般微弱地抽搐几下,给他们一点几乎渺茫的希望。

“但这次不一样,”他坚持道,“这种感觉很强烈,而且越来越清晰……”

“那是因为这片林子本身就邪门,”老队员不耐烦地打断他,粗壮的手指指向周围那些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狰狞的树木,“你听听这风吹过树梢的声音,像不像女人在哭泣?再看看这些被月光照出来的影子,活像一群张牙舞爪等着噬人的魔物。正常人在这鬼地方待久了,有几个能不发疯的?要我说,我们最好天一亮就……”

就在这时,雷纳德怀中的指针毫无预兆地震动起来,发出一种类似蜂群振翅般持续不断的嗡嗡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僵住,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那枚突然变得异常活跃的指针上。

“有反应了!”年轻的弩手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差点把手中攥着的水囊直接掉进火堆里。

指针那锈蚀的金属表壳下,指针以前所未有的力度颤抖着,明确无误地指向密林深处那最黑暗的方向。小队成员们立刻行动起来,以训练有素的速度收拾好简易的行装,迅速熄灭火堆,沿着指针指引的方向,像一群潜入敌营的猎豹般小心翼翼地前进。脚下的腐殖质层厚实而湿滑,空气中弥漫着植物腐烂和泥土的腥气。

两个小时后,他们在一处覆盖着苔藓、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陡峭山壁前停下脚步。指针的震动在这里变得异常狂野,表壳甚至发出了细微的刮擦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急切地想要从里面钻出来。

“就是这里了……”雷纳德凝视着远处那个仿佛被流动的诡异阴影掩着的洞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深深的忧虑,“但是……”

即使是最缺乏经验的新人也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从洞口弥漫出来的、令人极度不安的气息。那个山洞的入口仿佛一头沉睡巨兽张开的大嘴,仅仅是站在数十米外,一股冰冷的寒意就顺着每个人的脊椎向上爬,让人不由自主地打起寒颤,手臂上泛起鸡皮疙瘩。

“这鬼地方让我浑身发毛,”经验丰富的老兵紧紧握住腰间的剑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我以我祖母的名义起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建议我们立刻掉头,就当从没来过这儿,保住性命比什么都强!”

“但指针明确指向这里!”年轻的弩手不甘心地争辩道,眼中闪烁着找到目标的兴奋光芒,这光芒几乎驱散了他脸上的疲惫,“我们等了这么久,付出了那么多代价,好不容易才有这么明确、这么强烈的信号,难道要因为一点……一点不好的预感就放弃吗?也许圣物就在里面!”

雷纳德陷入了深深的矛盾,眉头紧锁。作为队长,他必须在潜在的风险与使命之间找到那个危险的平衡点。最终,长久以来烙印在灵魂深处的责任感战胜了那越来越强烈的不祥直觉:“保持最高警戒等级,呈防御队形,缓慢靠近。我再说一次,一旦发现任何异常,任何!不要犹豫,不要逞强,立即按预定方案撤退!”

队员们默然点头,呈一个松散的扇形缓缓散开,尽可能利用树木和岩石作为掩护,悄无声息地向那个不祥的山洞逼近。他们的脚步放得极轻,连脚下的枯枝和落叶都小心翼翼地避开,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有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在耳膜内咚咚作响,在这片死寂的林子里显得格外响亮。

然而,就在他们距离那个黝黑的洞口还有大约三十步时,意想不到的、超乎常理的变故发生了。

周围环境里所有的光线——包括从层层叠叠的枝叶缝隙间艰难透下的惨淡月光、以及他们自己携带的光源所发出的微弱光芒——开始以一种完全违反自然规律的速度迅速衰减、消失。这不是普通的黑夜降临的过程,而更像是有人用一个巨大的罩子,将整个世界猛地扣进了一个装满浓稠墨汁的池子里。短短几次心跳的时间内,他们彻底陷入了一片绝对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连身边最近同伴的模糊轮廓也完全融化、消失在这片令人绝望的墨色里。

“怎么回事?!”

“我看不见了!什么都看不见了!”

“背靠背!快!组成防御圈!”

训练有素的队员们凭借肌肉记忆和本能迅速做出反应,试图互相靠拢。但这黑暗太过浓重,不仅仅是光线,连声音似乎也被某种力量吞噬了,他们的呼喊声在黑暗中显得异常沉闷、遥远,仿佛是从很深的水底传来。

紧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开始接二连三地、短促地响起,又戛然而止。

“有人!有人被什么东西拖走了!”

“救命!我看不见!我看不见它!”

在这片纯粹的、属于她的黑暗领域里,露米娅如同在自己最熟悉的后花园里散步般轻盈地移动着。这些不请自来、还径直冲向她的临时落脚点的人类,让她感到颇为不悦。为了避免日后的麻烦,她决定干脆利落地解决掉这些闯入者,一劳永逸。

黑暗成了她最得心应手的玩具。冰冷的、由纯粹黑暗凝聚而成的尖刺精准地刺出。每一次出手都精准而高效,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残忍。

“撤退!立即撤退!”雷纳德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大吼着,手中的长剑随之绽放出微弱的、带着暖意的白色光芒。但这光芒在这片粘稠得如同实质的黑暗中,显得如此渺小和无助,如同暴风雨中一艘小船上摇曳欲灭的孤灯,光芒仅仅能照亮他周围不到一尺的范围,并且还在被周围的黑暗不断挤压、侵蚀。

就在这时,露米娅那敏锐的感知忽然捕捉到一股强大的、完全不弱于她的存在正在快速接近这片区域。她的面容上立刻闪过一丝阴郁。在这种麻烦的时刻,出现一个实力强大且意图不明的存在,绝非什么好事。虽然她并不畏惧,但也不想节外生枝,特别是在她还“保管”着某件特殊“物品”的情况下。权衡了不到一秒钟,她果断决定收手,那弥漫四周、吞噬一切的黑暗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当光线重新艰难地回到他们身边时,劫后余生的队员们惊恐万分地发现,他们足足损失了近半的队员,而最令人恐惧的是,他们甚至没看清袭击者的真面目,连影子都没捕捉到。强烈的、捡回一条命的庆幸感与对被未知存在支配的深深恐惧交织在一起,让每个人的脸色都苍白得如同刚从坟墓里爬出来。

“详细记录这里的一切,”雷纳德的声音嘶哑得厉害,他的铠甲上沾满了不知是同伴还是自己的、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红色血迹,“精确标注这个位置和所有观察到的异常情况。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把这份至关重要的情报送回去,一刻也不能耽搁!”

他们甚至不敢再多看那个仿佛隐藏着无尽噩梦的诡异山洞一眼,互相搀扶着受伤的同伴,带着任务未完成的沉重挫败感和对未知力量的深刻恐惧,踉踉跄跄、头也不回地逃离了这片被诅咒的森林。

露米娅的身影悄然隐匿在一棵古老树木的扭曲阴影之中,平静地目送着那些人类仓皇离去的背影。她仔细地感知着周围的动静,除了那些被刚才的黑暗惊扰而四散飞走的蝙蝠和远处零星闪烁的、带着不祥意味的磷火之外,之前那股突然出现的强大气息也如同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没有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是巧合吗?还是……”她心中升起一丝疑虑,但长时间的仔细观察并没有发现更多异常。最终,她决定先返回山洞。那个叫星暝的、身上带着奇怪不死诅咒的家伙,可别趁着她不在,搞出什么意料之外的麻烦。

当她再次回到那个弥漫着浓重血腥与陈旧霉味的山洞时,看到的景象让她微微挑眉——星暝依旧被那些蠕动的阴影绳索捆得结结实实,正以一种极其颓丧的姿势靠坐在岩壁边,一脸生无可恋地望着凹凸不平的洞顶,眼神空洞,仿佛人生所有的希望都已彻底破灭。不知为何,看到他这副凄惨又带着点滑稽的模样,她因为外来者打扰而产生的那点不快竟然消散了不少,心情反而莫名地明朗了一些。

“还算安分。”她没什么表情地评价了一句,随意地挥了挥手,那些如同拥有生命的阴影绳索便发出细微的窸窣声,如同活物般蠕动着,迅速缩回了她脚下那片更为深邃的影子里。

星暝感到身上一松,立刻活动着被勒得发麻、几乎失去知觉的手脚,脸上却写满了更深沉的绝望。虽然物理上的束缚解开了,但逃离这个鬼地方的希望变得更加渺茫,他忍不住在心里哀叹:(这下彻底完了……还有谁能来救我?难道我星暝的余生,真的要在这个暗无天日、臭气熏天的破山洞里度过了吗?天天看着她吃‘外卖’?)”

露米娅放开星暝后,自己内心的不安感却没有平息。那群人类士兵,还有之前感应到的那位强大而陌生的存在……这一切都明确地指向一个事实——这里已经不再安全。作为一个在黑暗与危险中生存了漫长岁月的妖怪,她对于危险的嗅觉异常敏锐,很清楚什么时候该果断转移阵地。

“算了,这地方不能待了。”她几乎是立刻就做出了决定,反正带着这个除了不死之外似乎一无是处的麻烦家伙换个地方,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她打算带着星暝立刻离开这里,返回自己更为隐蔽,也更为舒适的常住居所。

然而,就在她准备开口招呼星暝动身的那一刻,她的眉头猛地蹙紧——她清晰地感觉到,之前那群被惊走的蝙蝠,居然去而复返,而且此刻就在山洞外围不远处诡异地盘旋着,既不靠近,也不远离!这种明显带着目的性、绝非普通野兽该有的行为模式,立刻引起了她的高度警惕。

“你,老实在这里待着!不许乱动!”她厉声对星暝喝道。也来不及多做解释,她的身影瞬间变得模糊,悄无声息地掠出山洞,去查探那帮行为反常的蝙蝠背后隐藏的蹊跷。

露米娅的身影刚一消失在洞口,星暝先是一愣,随即,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从他心底喷涌而出——机会!千载难逢的自由机会终于又来了!他强忍着身体的虚弱和不适,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站起来,脑子里已经开始飞速规划逃跑路线:“这次……这次一定要成功!我记得之前好像听露米娅说过,东边距离这里不是很远的地方,好像有一个人类的聚集地……干脆死过去吧……只要到了那里……只要到达那个地方……”

然而,他显然严重高估了自己被长期囚禁、营养不良后的身体状况。他的双腿因为长时间的血液不流通和被迫保持一个姿势,早已麻木不堪,几乎完全不听使唤,软得像煮过了头的面条。他刚勉强用手撑着岩壁,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试图迈出获得自由的第一步时,就觉得一阵强烈的天旋地转向他袭来,眼前金星乱冒,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完全不受控制地向前重重扑倒。

“砰!”的一声闷响,在寂静的山洞里显得格外清晰。他的额头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块边缘尖锐、冰冷坚硬的岩石上。他甚至没来得及感受到多少预期的疼痛,眼前便猛地一黑,所有的思绪和计划瞬间中断,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迅速离他远去,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再次陷入了深沉的昏迷。在意识彻底消散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充满了荒谬和悲愤:(不会吧……又来?这种关键时刻……我的运气难道真的被哪个瘟神诅咒了吗?!)

山洞之外,露米娅将自己的气息完美地隐匿在浓郁的黑暗之中,冰冷的视线锁定着那群行为模式越来越诡异的蝙蝠。只见它们不再像普通蝙蝠那样漫无目的地盘旋,而是开始有意识地聚集在一起,围绕着某个看不见的中心点盘旋,同时发出越来越尖锐、越来越统一的鸣叫声,那声音听起来不像生物的发声,反而更像某种古老而邪异的仪式咒文!

紧接着,完全出乎预料的一幕发生了——这些蝙蝠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火焰从内部点燃,开始自行燃烧、扭曲、融化,直至化作一股刺目的血色光晕。一个让人下意识感觉强大的、令人望而生畏的投影,就在这群蝙蝠自我献祭所形成的光芒中央,逐渐凝聚成形。那是一个笼罩在古老的、仿佛沾染了无数岁月尘埃的长袍中的身影,他的面容大部分隐藏在深深的兜帽阴影之下,但偶尔从阴影缝隙中显露出的那双眼睛,却如同两潭凝固的、暗红色的鲜血。仅仅是这个投影的存在,就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沉重起来。

露米娅瞬间绷紧了全身的神经,肌肉处于一触即发的状态。她并不认识这个投影所展现的具体形象,但源自本能的直觉在她脑中提醒,警告她这绝对不是一个可以轻易打交道的对象。她暗自握紧了拳头,黑暗的力量如同温顺的宠物般在她纤细的指尖凝聚、流转,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任何攻击。

那个投影——正是借助某种特别术式而短暂出现在此地的该隐——缓缓地、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最终,他那仿佛能穿透一切虚妄的目光,精准无比地投向了露米娅所隐匿的方向,似乎那片能够吞噬光线的黑暗在他眼中根本不存在:

“漫长的等待……总算没有白费。跟踪这些无用的人类,果然……找到了最后一块碎片的准确所在。”

露米娅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碎片”,但对方话语中那股居高临下、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态度让她眉头紧锁,心中警铃大作。虽然不清楚对方的详细来历,但从这投影展现出的形象判断,大致可以归入血族一系。深知这类存在通常都伴随着巨大的麻烦,她勉强保持着最后一丝耐心,没有立刻发动攻击。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我这里没有什么你要的东西。”她冷声回应,试图弄清楚这个不速之客的真实意图和具体来历。

该隐似乎将她的否认当成了某种拙劣的、试图蒙混过关的谎言,发出了一声低沉而诡异的、仿佛带着回音的笑声:“很好……你做出了一个最不明智的回答。不过无妨,我已经精准定位了这里,我的本体和麾下的大军即将抵达。如果你现在愿意表现出合作的态度,主动交出碎片,我或许还可以展现相应的诚意。否则……”

露米娅那所剩无几的耐心终于被彻底耗尽。对方明显来者不善,而且根本不在意她说什么,完全是一副吃定了她的姿态。她周身的黑暗能量开始剧烈地涌动起来,如同沸腾的黑雾般将她整个人包裹在内,散发出强烈的敌意和警告信号,用行动明确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该隐的投影见状,不再多费唇舌,只是留下了一个充满深意的目光,那目光仿佛要将她的样貌和气息深深地烙印在记忆的最深处。随即,那投影如同被一阵狂风吹散的烟雾般,迅速地变淡、消散在空中,只留下那句充满威胁的话语,仿佛还带着冰冷的余温,在林间的死寂中低低地回荡:“……看来,你已经做出了你的选择。”

露米娅脸色阴沉地回到山洞,一眼就看见星暝居然以一种极其狼狈可笑的姿势昏倒在地上,额头上还滑稽地肿起了一个显眼无比的大包,像长了只角。她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无语地叹了口气,低声自语:“真是个没用的家伙……这才一会儿功夫,连站都站不稳了吗?”

但她此刻确实没多少心思去管星暝的滑稽状况。该隐投影那充满威胁的话语言犹在耳,对方明确声称会带着大军前来。她虽然对自己的力量有足够的自信,并不畏惧战斗,但对方实力深浅未知,目的明确,而自己目前孤身一人,还带着星暝这个几乎派不上用场、反而可能拖后腿的累赘,在这种情况下选择硬碰硬绝非明智之举。更何况,那个投影给她的感觉相当不简单,其背后隐藏的本体恐怕更加麻烦。

“此地不宜久留……”她当机立断,必须立刻离开这个已经暴露的位置。

她走上前,没什么温柔可言地一把将昏迷不醒的星暝拎了起来,然后,她调动起体内的能量,浓郁的黑暗迅速涌出,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茧,将她和星暝两人紧紧地包裹在内。

然而,就在她借助黑暗的完美掩护,试图悄无声息地远离这片是非之地时,一股强大的、带着明确指向性的魔法波动如同精准制导的利箭般,瞬间穿透了黑暗的遮蔽,牢牢地锁定了她,紧接着,就在她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两道身影凭空出现,恰好拦在了她的必经之路上。

通过小恶魔4号那添油加醋、但关键信息尚算准确的复述,以及不知多少次的尝试后,爱丽丝对这种“黑暗”的富集区域终于成功进行了一次逆向追踪。此刻的小恶魔,正紧紧躲在爱丽丝身后(虽然完全挡不住她),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指着那团不祥的黑暗茧,声音发颤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