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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壮烈成仁,并不(1 / 2)

萝瑟茉是被一阵剧烈的心悸惊醒的,仿佛有冰冷的手攥住了她的心脏,猛地将她从深沉的冥想中被拽回现实。她急促地喘息着,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浸湿了几缕垂落在颊边的深紫色发丝。房间里恒久不变的、混合着陈旧羊皮纸、魔法药剂挥发物和金属冷却后气味的空气,此刻闻起来格外令人窒息。

她撑着有些发胀的额头坐起身,视线扫过一片狼藉的工作台。那里堆积着大量光泽黯淡、能量耗尽后如同普通红色玻璃碎渣的贤者之石残骸,无声地诉说着无数次失败的尝试。而在房间的另一角,更多完好无损、内部仿佛有液态虹光缓缓流淌的崭新贤者之石,则像一座沉默而昂贵的红色小山,昭示着她为此投入的、足以让一国君主都瞠目结舌的惊人资源。

失败并没有击垮她,反而像是在无尽的黑暗中,让她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一闪而逝的、构筑朗基努斯之枪的“可能性”火花。她欠缺的,仅仅是足以将这份“可能性”转化为“现实”的、更为庞大的能量。正是这线希望,支撑着她在此后投入了远超最初预想的精力与时间。然而,即便以诺蕾姬家族积累的雄厚财力,这般挥金如土、仿佛将金币倒入无底深潭的消耗也渐渐让她感到吃力。她不能,也不愿仅仅为了个人的执念而动摇家族的根基。

于是,她选择了一条最为艰苦,却也最为“纯粹”的道路——以自身近乎浩瀚的魔力为熔炉,日复一日、夜复一夜地提炼、压缩、凝聚,硬生生地“创造”出所需的贤者之石。这过程缓慢得令人发指,对她自身的魔力本源和精神力亦是极大的考验与损耗。

没有人知道她在这间不见天日的实验室里究竟度过了多少岁月,时间的概念早已模糊。然而,就在这次从噩梦中惊醒的瞬间,一道清晰得如同冰锥刺入脑海的灵感,毫无征兆地爆发开来。关于能量瞬间输出的临界点、关于圣物排斥性的中和频率、关于物质与能量在微观层面的稳定锚定……无数之前困扰她的难题,仿佛在这一刻被一条无形的线串联了起来。

“能量共鸣……不是压制,也不是简单的聚合,是引导……利用贤者之石本身的‘转化’特性,模拟出近似‘神迹’的波长……”她猛地抬起头,紫罗兰色的眼中爆发出锐利如鹰隼般的光芒,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燃烧的专注。她甚至来不及整理一下睡得有些褶皱的魔法袍,几乎是扑到了中央那布满复杂炼成阵的工作台前。

“最后一次……”她对自己说,声音因激动而带着一丝沙哑,更蕴含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这是最后一次尝试。若再失败……我便彻底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妄想,承认此路不通。” 然而,她的指尖却因强烈的预感而微微颤抖——她内心深处有一个无比清晰的声音在呐喊:这一次,绝不会失败!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翻腾的心绪平复下来,双手稳定地抬起。左手虚引,伴随着低沉晦涩的解除咒文,那截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暗沉无光、却始终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冰冷神圣威压的朗基努斯枪尖,自重重封印中缓缓浮空。右手则如同指挥家般,精准地牵引着数以百计的、能量最为饱满澎湃的贤者之石。这些红色的瑰宝如同受到召唤的星辰,发出嗡嗡的共鸣声,环绕着枪尖开始高速旋转,流淌出粘稠如血、磅礴如海的能量洪流,在炼成阵的引导下,试图与枪尖融合。

过程远比想象中更加艰难和凶险。贤者之石那充满“炼金”意味的人造能量,与枪尖所蕴含的、纯粹而排他的“神圣”特性,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冲突。失控的能量在实验室中肆虐,将几个靠近的、铭刻着防护符文的实验台都撕开了裂痕,一些珍贵的玻璃器皿和金属仪器更是瞬间化为齑粉。刺眼的红白两色光芒交织、碰撞,发出令人为之皱眉的撕裂声。

萝瑟茉咬紧牙关,嘴角不受控制地溢出一缕鲜红,但她的双眼依旧如同最坚硬的紫水晶,死死地盯着能量核心,甚至带着一丝不惜一切的疯狂。她开始吟唱一段古老的、甚至带着些许禁忌意味的秘法咒文。这咒文以燃烧施术者的生命潜力为代价,能在短时间内完成原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以吾之血脉为引,以吾之魔力为薪……统合,归一!” 她猛地引出一股蕴含着精纯魔力的鲜血,鲜血并非溅落,而是化作一道繁复的血色符文,精准地打入那狂暴的能量漩涡中心!

仿佛起到了某种决定性的催化作用,那原本互相排斥、濒临崩溃的能量洪流骤然发生了奇异的转变,开始以一种玄奥的轨迹向内坍缩、融合!一道刺目的、仿佛能贯穿天地、净化一切的纯白圣光,自枪尖为核心猛地爆发开来,瞬间吞噬了实验室内的所有光线,甚至连图书馆外围那些世代加固的防护魔法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剧烈波动与嗡鸣!

这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立刻如同警钟般惊动了伏瓦鲁魔法图书馆内所有成员。几位驻守的家族魔法师惊慌失措地赶到实验室那厚重的大门外,焦急地拍打着,呼唤着:“族长!族长大人!您没事吧?刚才的能量反应……太可怕了!”

光芒持续了数息才渐渐熄灭,露出实验室内的景象。萝瑟茉脸色苍白得如同透明,身体摇摇欲坠,全靠扶着焦黑一片的工作台边缘才勉强站稳。但她那双紫眸,却无比明亮地凝视着前方——在那里,一柄长枪静静地悬浮着。枪身不再是由实体金属构成,而是由凝实无比、如同红色水晶般流转不息的能量构筑而成,与那暗沉的枪尖完美地、浑然一体地融合在一起,整体散发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毁灭与神圣交织的恐怖气息。

朗基努斯之枪(仿),成了!

她艰难地抬起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对着门外用沙哑却异常清晰的声音说道:“无妨……实验……有了关键性突破。我魔力消耗过度,需要静养……你们退下吧,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打扰。”

门外的魔法师们能清晰地感受到室内那股逐渐平复、却依旧令人心胆俱寒的威压,以及族长语气中那份坚持与疲惫。他们面面相觑,最终只得依言,怀着担忧与敬畏,恭敬地退去。

待到门外脚步声彻底远去,实验室重归死寂,萝瑟茉才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长长地、带着颤音地舒了一口气,身体沿着工作台缓缓滑坐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极度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但成功的喜悦却像一股炽热的暖流,在她冰冷的心中激荡。

她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挣扎着起身,小心翼翼地将这柄蕴含着可怕力量的仿制圣枪,收纳入一个早已准备好的、通体由秘银和星辰铁铸造、内外刻满了层层叠叠隐匿与封印符文的金属长匣中。当匣盖合拢,那股令人心悸的气息被彻底隔绝后,她才真正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这成功的兴奋感逐渐沉淀之时,那股在她醒来时便萦绕心头、莫名的不安感,却如同阴冷的毒蛇,再次悄然缠绕上来,并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强烈。一种没来由的心慌意乱,让她感到一阵阵烦躁,甚至有些坐立难安。

“是魔力透支太严重,导致精神感知出现紊乱了么……”她用力揉着刺痛的太阳穴,试图驱散这种不适。最终,她决定暂时离开这间充满了能量残渣、令人窒息的地下实验室,到外面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或许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图书馆,来到了外界的夏夜之下。夜空深邃,繁星点点,夜风带着远方森林的草木清香拂面而来,却让她感到一阵意外的、深入骨髓的寒意,忍不住掩嘴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眼角都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咳嗽停歇后,她扶着旁边冰冷的石柱,猛地愣住了,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她,萝瑟茉,立于魔法之道顶端的魔法师,身体早已被魔力浸润得远超常人,居然……会因为吹了点夏夜的凉风而咳嗽?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一丝类似普通人感染风寒后的头晕与虚弱感?

她强行将这归咎于长时间闭关、心神与魔力双重透支导致的暂时性身体虚弱,不愿意去深想其中可能蕴含的不祥意味。但那个想要回去看看的念头,却在此刻变得无比强烈,如同野火般在她心中蔓延燃烧。

爱莲那孩子,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吃饭?魔法修行有没有懈怠?星暝那个总是惹是生非的家伙和活泼过头的星焰,他们过得如何?还有总是不太着调、喜欢恶作剧的魅魔,不会趁自己不在,一直变着法子戏弄欺负爱莲吧……种种纷乱的思绪、夹杂着久别后的思念与隐隐的担忧,涌上心头,让她归心似箭。

没有惊动其他任何人,萝瑟茉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装,将那个装着圣枪的金属长匣慎重地用魔法收纳好,便动身前往妖精之森,准备通过那里通往东国的稳定通道。

夜晚的妖精之森并非万籁俱寂,许多夜间活动的妖精在林间空地和闪烁着微光的菌类丛中嬉戏玩闹,如同流动的星屑,发出细碎清脆的笑声。她刚踏入森林边界不久,大妖精便感知到了她的到来,带着些许意外,如同融入夜风般悄然出现在她面前。

“萝瑟茉小姐,真是许久未见了。”大妖精的声音依旧温和宁静,如同林间的清泉,“你这是……要回东国去看看吗?”当她察觉到萝瑟茉眉宇间那丝挥之不去的疲惫,以及提及回东国时,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的、近乎“近乡情怯”的复杂情绪时,大妖精那澄澈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若有所思的神情。

她沉吟了片刻,似乎在仔细斟酌着用语:“通道一直很稳定,森林永远欢迎朋友们往来。不过……”她微微停顿,目光仿佛穿透了萝瑟茉,看到了更遥远的彼方,“时光流转,彼方世界……或许已非离开时的模样,难免会有些许……物是人非的变迁。还请你……务必做好心理准备。”

萝瑟茉闻言,心中那丝不安愈发清晰,但她归心似箭,此刻任何警示都难以阻挡她的脚步。她只是点了点头,语气有些急促地表示:“我明白了,多谢提醒。” 随即,便不再多言,径直步入了那在森林深处静静旋转、散发着柔和银绿色光芒的漩涡之门。

穿过通道时的轻微晕眩感过后,双脚再次踏上了东国的土地。熟悉的、带着淡淡灵气的空气涌入肺叶,让她精神微微一振。夜色下的景致,远处的山峦轮廓在月光下沉默地绵延,似乎与她记忆中的样子并无太大变化。她本能地想要先去博丽神社,那里通常是信息的集散地,应该能最快弄清现状。

然而,就在她准备动身前往神社时,一股极其熟悉、与她魔力同源的波动,从不远处的魔法森林方向隐隐传来——是爱莲!

几乎没有犹豫,萝瑟茉立刻改变了方向,施展出精妙的飞行术,悄无声息地向着魔法森林飞去。很快,在一处被月光照亮的林间空地上,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爱莲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用一个小巧的银质药匙,为一株散发着蓝色幽光的、形状奇特的蘑菇施加着什么营养药剂。她的动作依旧那么专注细致,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柔和而静谧。

“爱莲。”萝瑟茉放缓了飞行速度,轻轻落在地面上,用一种尽量平稳的语调轻声呼唤。

爱莲闻声,浑身猛地一颤,手中的银质药匙“哐当”一声掉在松软的土地上。她难以置信地、缓缓地回过头,当目光触及到月光下那道静静伫立、身着熟悉紫色魔法袍的身影时,她那双带着些许怯懦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老、老师?!真的是您吗?!我不是在做梦吧?!”爱莲的声音带着极致的惊喜和无法置信的颤抖,像只受惊的小鹿般扑了过来,却在距离萝瑟茉几步远的地方猛地停住,似乎不敢确认这是否是幻觉,“您终于回来了!太好了!我、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跟您说,有好多好多事情要告诉您!可是……可是……”

她激动得语无伦次,双手在空中无意识地比划着,努力想要组织语言,将积压了不知多久的话语倾泻出来。然而,或许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或许是她本身记性就不算太好,又或许是那些“事情”太过沉重复杂,她一下子卡壳了,脸上露出了混合着极度沮丧、焦急和无助的表情,“……我、我一下子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了……好像有很多很多非常重要的事情……非常重要……但是……我……”

萝瑟茉看着弟子这熟悉又带着几分笨拙的激动模样,心中不禁莞尔,那股萦绕心头的阴霾似乎也被驱散了些许。她走上前,轻轻拍了拍爱莲的头,语气放缓了些:“不急,慢慢想。我先去神社看看,了解一下情况。回头我们再找个时间,好好叙旧,你慢慢说给我听。”

她隐约觉得,爱莲的反应似乎不仅仅是久别重逢的喜悦和一时语塞,那深切的沮丧背后,似乎隐藏着某种她尚未知晓的、沉重的东西。

告别了依旧欲言又止、眼眶泛红的爱莲,萝瑟茉怀着愈发浓重的好奇与一丝不祥的预感,向着博丽神社的方向飞去。越是靠近神社,那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就越是明显。神社的建筑主体依旧伫立在山坡上,朱红色的鸟居在月光下显得有些黯淡,整体的氛围却沉淀着一种说不出的寂寥与冷清,仿佛失去了某种核心的活力。尤其让她感到心头一沉的是,她放开心神,却完全捕捉不到星暝他总是带着点跳脱、却又如同深渊般难以测度的独特气息。

当她轻轻落在神社那打扫得很是干净的院落里时,看到的景象更是印证了她的不安。正在廊下张望着月亮的星焰,比起记忆中似乎长大了不少,眉宇间褪去了不少稚气。悬浮在社殿旁、散发着温暖光芒的神玉,似乎也要比记忆中要黯淡几分。

星焰率先看到了萝瑟茉,她先是一愣,银色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流露出极为复杂的神色——有久别重逢的细微喜悦,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悲伤感。她放下扫帚,声音有些低哑地问候:“萝瑟茉姐姐……您回来了。”

“星暝呢?”萝瑟茉没有任何寒暄的心情,目光锐利地扫过寂静的院落,直接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那家伙又跑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偷懒去了?还是说,又惹出什么麻烦,被扔到哪个异空间关禁闭了?”

星焰深深地低下了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一种冰冷的不祥预感,如同藤蔓般瞬间缠绕住了萝瑟茉的心脏,并且越收越紧。她从星焰断断续续、充满悲伤的叙述中,拼凑出了这些年来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剧变。灵梦如同樱花般凋零离去、梦美教授她们那曾经喧嚣的工坊早已沉寂多年……这些消息虽在她意料之中(人类的生命终究有限,而她自己在炼制圣枪的过程中,似乎也确实耗费了远超预期的时间),但当听到星暝也在不久之前,为了阻止某种席卷整个世界、源于“根源”的崩溃危机,而选择自我牺牲、最终“消逝”时,她猛地打断了叙述,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尖锐:

“不可能!”她的声音在寂静的神社里显得格外刺耳,“开什么玩笑!那个家伙……那个命硬得像块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的铜豌豆一样的星暝,怎么可能会死!就算是被我用一百个、一千个究极魔法同时正面轰击,他也绝对能活蹦乱跳地、顶着一头焦黑的头发爬起来,继续用他那张欠揍的脸气人!”

星焰抬起泪眼婆娑的脸,银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无法作伪的悲痛,她哽咽着,几乎泣不成声:“是真的……萝瑟茉姐姐……主人他……这次是真的……为了大家……为了这个世界……他……他回不来了……”她再也说不下去,双手捂住脸,低声的啜泣在院落中回荡。

萝瑟茉顿时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了半步。那个总是笑着、闹着、仿佛永远不会有烦恼、永远站在她们前方的身影……那个永恒如他……竟然也……也会有彻底终结的一天?这荒谬的现实让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般的眩晕。

“我……我想见见他……在哪里?总该……有个地方吧?”

星焰用力地抹了把不断涌出的眼泪,强忍着悲痛,默默地点了点头。她转过身,步履有些蹒跚地带着萝瑟茉,绕过寂静的社殿,走向神社的后山。那里有一片格外静谧、仿佛与世隔绝的樱树林,星暝曾在这里,带着复杂的心情,送别过许多故人。如今,在一棵最为高大、枝桠如盖的古樱树下,多了一座没有树立墓碑、却被仔细打理得十分整洁、周围铺着白色鹅卵石、点缀着一棵辉夜特意栽下的、星焰叫不出名字的,挂满白色小花,缀满了非常美丽的七色之玉的小树(优昙花,三千年一开花——但是很显然,它被辉夜锁定在这个状态了)的土丘。

月光透过樱树的枝叶,洒下斑驳破碎的光影,落在那个小小的土丘上,显得无比寂寥与哀伤。

就在萝瑟茉望着那片埋葬了她记忆中“永恒”之人的土地,心中充满了荒诞不经的不真实感、巨大的空洞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尖锐的刺痛时,一个带着几分慵懒、几分戏谑、却又仿佛蕴含着无尽深意的笑声,自身后幽幽响起:

“哎呀呀,看来今晚月色不错,有客人特意来拜访这片……算是比较特别的‘乱葬岗’呢~”

萝瑟茉没有回头,身体却僵硬了一下,只是从牙缝里,带着些许冰冷的意味,挤出了那个名字:“……妖怪贤者。”

八云紫的身影,如同从水墨画中走出般,优雅地从一道悄然无声裂开的、边缘闪烁着无数诡谲眼珠的黑暗隙间中迈出,手中的洋伞轻轻点在地面上。她脸上挂着那副仿佛亘古不变的、令人完全无法捉摸其真实想法的笑容,视线却锐利地看向萝瑟茉的背影,语气带着一丝玩味:“连名字都不愿意好好叫了吗?真是让人伤心呢,咱们好歹也能算是相识了……嗯,很多年的旧识了。”

萝瑟茉没有理会她那惯常的、带着距离感的调侃,目光依旧死死地锁定在那座土丘上,声音低沉得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有些东西,变得太快了……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她的心中不受控制地涌起一股强烈的自责感:如果……如果自己当初动作再快一些,如果不是耗费了那么多时间在失败上,如果能提前哪怕几年、几个月造出这柄圣枪,是否就能拥有改变那场危机结局的力量?是否就能阻止他的“牺牲”?是否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八云紫仿佛拥有读心术般,轻易地看穿了她此刻翻腾的内心,轻笑着,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甚至带着一丝……嘲弄?或者说,是看透世情的淡然?

“你知道吗?小星暝那家伙啊,他生前最~讨厌的人,说不定就是你了哦,萝瑟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