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觉得该给提过的巫女交代一些,所以写个补充——这也可以算是后世鬼巫女之类形态的来源?后面会吃书也不一定,大家看个乐呵吧。)
(事实上这剧情完全是自己乱编的,这个叫鬼的孩子目前和后世鬼巫女没有多大联系也不一定?但确实应该写出来,得表达些什么。)
(总之,暂且如此吧……这是灵梦尚小,而……不好意思串台了,这个时候灵梦都还没出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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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暝感觉自己像是沉入了冰冷粘稠的墨汁里。没有光,没有声音,连“感觉”本身都变得模糊不清。他努力想睁开眼,眼皮却重逾千斤。
(怎么回事……好累……像被抽干了力气……)
他记得自己刚才还在……在哪里?意识像断了线的风筝,飘忽不定。是在神社?还是在永远亭做客?记忆碎片混乱地撞击着。
(不对……这感觉……太奇怪了……)
一股难以抗拒的牵引力传来,拉扯着他移动,却带不来一丝风。脚下是冰冷光滑、仿佛由整块黑玉打磨而成的地面,倒映不出任何影子。远处,隐约可见几座造型古朴、散发着微弱光晕的石桥轮廓,桥下流淌的不是水,而是更加浓稠、仿佛由无数叹息汇聚成的灰色雾气。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不是腐朽,不是死亡,而是绝对的、沉重的“终结”感。
(这是……哪儿?)
星暝下意识地想催动灵力,身体却像生锈的齿轮,空空荡荡,毫无反应。他心头一沉,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醒了?”
一个清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星暝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完全是在意料之外的存在正注视着他。
“四……四季?”星暝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他完全没想过会在这里,在这种状态下,见到——四季映姬·亚玛萨那度。
四季映姬微微颔首,动作精准得像尺子量过:“正是。”
“我……怎么会在这里?”星暝环顾这片死寂的灰色空间,一种荒谬感油然而生,“这不可能!我是蓬莱人!我怎么会……死?”他试图用音量驱散内心的迷茫与意外。
四季映姬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万般生灵,行走于世间,呼吸吐纳,言行举止,皆在因果之中,皆会留下‘痕迹’。此痕迹,或清或浊,或善或恶,便是‘业’。”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这片死寂的空间,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秤砣,敲在星暝的心上。
“蓬莱之体,固然超脱了凡俗的生死轮回,令你肉身不朽,魂魄不灭。然而,”四季映姬话锋一转,那双清澈的眼眸仿佛看穿了星暝灵魂最深处的每一丝波澜,“这不代表你能超脱于‘业力’的束缚之外。你的每一次抉择,每一次行动,无论出于何种目的,都会在天地间留下属于你的‘印记’。”
她手中的悔悟棒微微抬起,尖端指向星暝的胸口,并非物理上的接触,却让星暝感觉灵魂深处有什么东西被无形的钩子勾住了。
“当你所行之事,所积累之‘业’,其‘浊’与‘恶’的分量,沉重到足以遮蔽你生命本源的光辉,甚至开始扭曲你自身存在之时……”四季映姬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那么,即便是天所眷顾的不死之人,也可能因其自身积累的庞大‘业障’,引动冥冥之中的‘天罚’。”
“天罚?”星暝瞳孔微缩。
“是的。”四季映姬的语气斩钉截铁,“那是规则本身的反噬。非人力所能抗拒,非神通所能规避。当业力积累至某个临界点,规则便会降下劫数。这劫数,可能是一场无法预料、颠覆常理的‘意外’,也可能是一种从内部侵蚀你存在的‘异变’。它并非针对你的‘不死’,而是针对你‘存在’本身所背负的沉重因果。”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这片死寂的彼岸,声音里透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更深沉的喟叹:“蓬莱人……呵,在无尽的生命里,若不知收敛,不晓敬畏,肆意妄为,其积累的罪业,只会比寻常生灵更加庞大,更加难以消弭。终有一日,量变引发质变,即便是号称‘永恒’的存在,也可能在因果的反噬下,迎来自身的‘终结’。”
星暝如遭雷击,僵立在原地。四季映姬的话语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无数画面碎片般闪过脑海。每一次选择,每一次行动,背后牵连的因果,那些被牺牲的、被波及的、被扭曲的命运……它们像无数根无形的丝线,此刻被四季映姬的话语猛地收紧,勒得他灵魂生疼。
(业力……天罚……终结……?就因为……我做的那些事?)
荒谬感、不甘心、还有一丝被彻底否定的恐慌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窒息。
四季映姬看着星暝脸上变幻的神色,那仿佛亘古不变的严肃表情似乎也松动了一丝。她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在这死寂的彼岸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悲悯与深深的无奈。
“天下熙熙,攘攘往来。上至神明仙佛,下至蝼蚁蜉蝣,又有谁能真正超脱于因果业力之外?即便是那些自诩清静无为、避世修行的,其存在本身,呼吸之间,亦在与这方天地交互,留下属于他们的‘痕迹’。”
“有生便有业,有动便有因。行善积德者,其业清扬;作恶多端者,其业浊重。然清浊之间,又有谁能真正达到那纤尘不染、因果不沾的境地?”四季映姬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哲学叩问的迷茫,“即便是吾等执掌审判之职,日复一日称量着万千亡魂的功过是非,也不过是在这业力流转的洪流中,尽力维持一丝秩序罢了。”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星暝身上,清澈的眼眸深处,第一次流露出一种星暝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深刻的困惑与探寻:
“星暝,你告诉我……这茫茫天地,这芸芸众生,这无尽轮回之中……”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打在星暝混乱的心神上,
“那真正……无罪无垢之人……究竟……在何方?”
……
星暝猛地睁开眼,胸口起伏不定,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脑海里残留的碎片。
“唔……呼!”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声音带着刚醒来的沙哑和一丝心有余悸,“好像……做了个不得了的噩梦啊……啧,具体是什么,怎么模模糊糊的记不真切了……”他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懊恼,“真是的,居然被噩梦吓醒,说出去也太丢人了。该不会又是哆来咪那家伙在搞鬼吧?下次入梦非得找她算账不可!”
“唔嗯……”旁边传来一声含糊的嘟囔。小小的星焰蜷在暖和的被褥里,银色的睫毛颤了颤,慢悠悠地睁开惺忪的睡眼。她像只刚睡醒的小猫,不满地用小手揉了揉眼睛,嘟着嘴看向扰她清梦的源头:“主人……好吵哦……天还没亮透呢……”
星暝被小家伙抓包,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房间角落。那里,草薙剑正安静地插在剑架上,剑身反射着从窗户缝隙透进来的微弱晨光,显得沉静而内敛。
“咳……”星暝试图寻求一点场外支援,或者说,至少找个分担尴尬的对象。
草薙剑仿佛感应到了他的视线,声音慢悠悠地响起,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淡然:“星暝大人,就算您这么看着老夫……老夫对此也是爱莫能助啊。梦境之事,非我长剑所能触及。”言下之意:您自己做的梦,锅自己背。
星暝被这“无情”的回应噎了一下,肩膀微微垮了下来,刚才噩梦带来的心悸似乎被一种更绵长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取代了。外界天色渐渐泛白,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点低落:“唉唉……不知怎么搞的,醒来后心里头空落落的,总觉得有点……莫名地感伤呢。好像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又好像错过了什么。”
星焰这会儿彻底清醒了,她坐起身,银色的长发睡得乱糟糟的,歪着脑袋,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星暝:“会不会……是因为主人想汐姐姐了呀?”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被角,试探着问道。汐姐姐离开后,神社确实冷清了不少。
星暝微微一怔,眼神飘忽了一下,随即像是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宣泄口,顺着话茬道:“唔……可能吧。不过也没办法,她自己选的路嘛,说是厌倦了和妖怪打打杀杀,要去山下的村子里当个普普通通的农妇,养养鸡鸭,种种田地。”他耸耸肩,语气努力显得轻松,但眼底深处还是掠过一抹落寞,“神社这下子又变得空荡荡的了,除了我们几个老家伙……咳,我是说,除了我和你这小家伙,还有这把老古董剑,确实有点冷清。说不定做噩梦……呃,我是说心情有点低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他试图把话题从“噩梦”上彻底岔开。
“诶?”星焰捕捉到了关键词,脸上立刻露出笑容,指着星暝,“主人原来真的做噩梦啦~还不好意思承认!”
“那、那又怎么样?!”星暝脸微微发烫,梗着脖子强词夺理,“就算是噩梦,也肯定是哆来咪捣的鬼!除了她,谁还有本事在别人梦里瞎折腾?肯定是她!”
“啊——嚏!啊——嚏!啊——嚏!”
话音未落,一连串响亮又带着点夸张的喷嚏声毫无征兆地在寂静的神社本殿内响起!仿佛是为了回应星暝的指控。
伴随着喷嚏声,一个身影突兀地出现在门口,仿佛她一直就在那里。来人正是梦貘妖怪——哆来咪·苏伊特。
“呜……是谁啊?一大清早就在背后说人坏话,害我打了好几个喷嚏,连个安稳的‘白日梦’都被硬生生打断了!真过分!”
星暝看到正主出现,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抓到了把柄,立刻指着她:“看!我就说是你!你来得正好!说!我那个……那个乱七八糟的梦,是不是你搞的鬼?是不是你在里面捣乱?”
哆来咪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加莫名其妙:“哈?我?捣乱你的梦?”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没好气地反驳道,“拜托!我有那么无聊吗?而且啊——”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眼神里瞬间充满了戏谑的光芒,上下打量着星暝,“你那梦啊,啧啧啧,真是……精彩纷呈,没眼看啊没眼看!”
星暝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强作镇定:“少、少废话!到底是什么梦?”
哆来咪清了清嗓子,模仿着说书人的腔调:“哎呀呀~星暝大人您可是威风凛凛呐!在梦里,您一手遮天,脚踩八荒,成了号令天下的世界霸主!那气势,啧啧!更厉害的是,您王座之下,收服了天下所有国色天香的少女,环肥燕瘦,莺莺燕燕,都对您俯首帖耳,倾心不已~那场面,真是羡煞旁人呐!嘻嘻~”
“咳咳咳!”星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一派胡言!简直荒谬绝伦!要真是这种美……这种梦,我怎么可能被吓醒?!”他试图用逻辑反驳。
一旁的草薙剑发出一阵意味深长的声音,剑柄似乎还微微点了点:“哦~~~原来如此。没想到星暝大人平日里深藏不露,竟怀揣着此等……宏图伟愿?老夫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了。”那语气,简直像发现了新大陆。
“草薙!你少在那里阴阳怪气!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恨不得扑上去捂住草薙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