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暝蹲在九州岛的大本营上啃着饭团,海苔碎屑掉进脚边的战略图。图纸上密密麻麻的红箭头直指唐国方向,旁边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滑稽笑脸。
“达令~空间通道调试完毕!”奈亚子突然从地底钻出来,银色呆毛上粘着几片竹叶,“随时能把十万大军传送到唐国各处!”
星暝把最后半口饭团塞进草薙剑的剑鞘:“老东西,去试试通道稳不稳。”古剑“嗡”地窜上天,剑穗在空中划出悲哀的轨迹:“拿我当探路石啊喂……”
丰聪耳神子手持着块笏板站在三步开外,中间白上下泛红的无袖连衣裙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当真要把东国交给我们这些前朝故人?”她身后飘着的苏我屠自古翻了个白眼,绿发间缠绕的怨气凝成个小鬼脸,毕竟她们稀里糊涂地就成了星暝的臣属,还是强制性的那种。
“现在流行复古风。”星暝从空中跃下,“再说你们管过飞鸟时代,总比那些酒囊饭袋靠谱。”他突然变出本《五年平城三年改造》拍在对方怀里,“按这个来,保准比当尸解仙有意思。”
物部布都蹲在树荫下研究星暝给的拖拉机概念设计图纸,眼睛里藏着数不尽的困惑:“此物当真能日耕百亩?”她突然抬头,乌帽檐差点戳到凑过来的霍青娥。
“比你们当年用的破犁强多了。”星暝顺手往她手里塞了把奶糖,“记得给农民发新稻种,谁家收成好奖励三坛清酒。”
宫古芳香突然从土里蹦出来:“青娥大人说通道口有渔船!”僵尸少女灵巧地转着脖子,“要、要全部叉碎吗?”
“准是岭南道的巡逻船。”星暝毫不在意地摇摇头,“不过是些小插曲罢了。”
草薙剑突然怪叫着从通道里飞出来,剑身缠满渔网:“通道那头全是鱼腥味!”他剑穗挂着条鱼干,“广州港的渔夫在卸货呢!”
星暝突然笑出声:“正好给将士们加餐。”他打了个响指,整片山谷突然裂开十二道间隙。萃香抱着酒葫芦滚出来,身后跟着正在系腰带的勇仪:“要开打了?老子刚泡到一半温泉!”
“改去唐国泡。”星暝拽过两人就往通道里推,“记得给我预留个位置。”
神子突然拽住他袖角:“且慢!我等尚未……”
“每月初八开朝会,逢五逢十发俸禄。”星暝语速快得像连珠炮,“遇到闹事的找紫,缺钱找龙她们印钞票。”他忽然压低嗓音,“实在搞不定……”变出个镶着眼球的通讯器,“按红色按钮能召唤奈亚子。”
青娥的丝带突然缠住星暝手腕:“说好的让我在西边显圣……”
“急什么!”星暝甩开绸缎,掌心凝出传国玉玺抛给她,“到时候拿这个去长安城摆摊,保管香火收到手软。”
芳香突然歪着头举起钢叉:“青娥大人,要捅他吗?”
整装待发的大军突然爆发出哄笑。星暝拎起僵尸少女的后领晃了晃:“等打下长安城,给你换个纯金鸭舌帽。”转头冲神子挑眉:“管好你家道士,别让别人钻了空子。”
屠自古周身泛着电光:“谁要听你这……”话没说完就被布都捂住嘴。温厚的物部家传人掏出星暝给的温度计:“那个……这稻谷的播种时节……”
“找慧音!”星暝一脚踏进空间通道,“她正在编《东国农业大全》,不懂就问!”
奈亚子突然变出个彩虹色大喇叭:“全军出击!第一个冲进广州都督府的奖励达令香吻一枚~”
萃香和勇仪同时撞进通道,鬼族的酒气熏得空间裂缝都抖了抖。星暝转头对神子露出虎牙:“忘了说,每月要交三成税收……”
话音未落就被青娥的道术糊了满脸。深蓝短发的仙人咬牙切齿:“先把我的显圣时辰……”
空间通道轰然闭合,只剩神子抱着手册在风中凌乱。屠自古的怨气凝成大字:“现在跑路还来得及!”
布都突然举起改良版水车设计图:“你们看这个引流装置……诶?大家人呢?”
……
广州城的天空突然像被巨爪撕开道豁口,正在码头卸货的胡商阿昌手一抖,整筐胡椒全撒在夯土路上。他还没来得及心疼,就看见黑压压的云层里窜出无数的神仙妖怪——有扛着铁管子的天狗、拎酒葫芦的赤角恶鬼,甚至还有裹着官袍的阴阳师踩着云头。
“夭寿啦!雷公电母下凡收人啦!”卖蛋羹的老王头抄起铜勺往铁锅底猛敲,汤汁溅在补丁摞补丁的短褐上。他儿媳翠娘挺着七个月大的肚子刚探出头,就被街坊刘婶拽回屋里:“快闭紧门窗!指不定是安南蛮子打过来了!”
整条西市街乱作一锅粥。绸缎庄吴掌柜抱着账本往地窖钻时,突然被个软绵绵的东西绊了个跟头——定睛瞧竟是只兔耳少女。
“阿叔莫慌!”那兔妖张口竟是地道岭南腔,还带着番禺特有的懒音,“我系星神大人麾下先锋官月铃儿,祖上三代都住越秀山脚噶!”她变戏法似的摸出把芭蕉叶扇风,“如今跟着星神大人搞建设来的欸。”
卖鱼胜拎着两条石斑鱼挤过来:“你班妖怪讲咩建设?”他裤脚还粘着鱼鳞,眼睛却直往领头的兔妖尾巴上瞟——不得不说虽然对方多是妖邪,长得却都是仙子般的人物。
“睇清楚!”月铃儿掏出个金灿灿的小雕像,“星神大人系昊天上帝转世,这些系天兵天将——”她踮脚指着空中飘过的华服神明,霞光晃得众人睁不开眼。八坂神奈子正好路过,御柱特意在云端摆成“天下太平”字样。
凉茶铺老板娘突然“哎呀”叫出声,风湿痛了二十年的膝盖突然利索了。她颤巍巍跪在雕像前,竹杖敲得青石板咚咚响:“真神显灵哇!”
人群顿时炸开锅。绸缎庄伙计阿福挤在最前头,脖颈挂的护身符都快蹭到神像:“仙姑!我娘子难产三日了……”话音未落,月铃儿指尖弹出粒随身带的朱砂丸:“化水喂落去,包你母子平安!”
人群里混着个惯偷阿七,眼珠子滴溜溜转。是夜他趁夜黑风高摸到搭建的神龛前。月光透过窗棂照在神像上,映得那星暝的面容竟有几分慈悲。他刚把供品塞衣袖里就听见“咔嚓”脆响。雕像突然伸出八条光链把他捆成粽子,倒吊在树杈上晃悠。第二日街坊们围着看热闹,发现他裤裆湿了大片,嘴里还叼着啃了半口的供品糯米鸡。
“星神大人眼通天咧!”阿福举着新求的护身符满街嚷嚷。先前说怪话的几个泼皮缩在墙角,看着兔妖们挨家派发《星神语录》小册子,封皮印着“五讲四美三热爱”的金字。
城郊稻田突然泛起波浪,老农陈伯拄着锄头呆望天际——鬼族们扛着酒葫芦列队走过云层,后面跟着用冰晶铺路的雪女仪仗队。他孙女指着队伍末尾喊:“爷爷快看!会喷火的妹妹好威!”星焰正追着只烤焦的田鼠乱窜,火星溅在伊吹萃香酒葫芦上,烧出个爱心形状的焦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