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一言定规,万法随之。
星盟舰队倾尽全力的饱和轰炸如同投入深海的石子,连涟漪都未曾激起便彻底湮灭。这超越理解的一幕,不仅击碎了星盟士兵的战斗意志,更动摇了其存在根基——科技与力量在绝对的规则改写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塔斯克统帅瘫坐在指挥椅上,往日冷峻的面具彻底碎裂,只剩下失魂落魄的茫然与深入骨髓的恐惧。他看着屏幕上那个黑发飘扬,看似平凡却宛若神明的身影,喉咙干涩,发不出任何指令。旗舰“征服者号”内部,刺耳的警报声依旧在回响,但指挥频道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那无法理解的力量震慑得失去了思考能力。
“撤……撤退……”良久,塔斯克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沙哑得不像他自己。继续战斗已经毫无意义,那不再是战争,而是蝼蚁对苍穹的挑衅。现在他唯一的念头,就是立刻离开这片星域,越远越好,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尤其是那个“规则定义者”的存在,上报给最高议会。
残存的星盟舰队,如同退潮般仓皇转向,甚至顾不上回收那些漂浮的战舰残骸和伤员,引擎全开,拼命逃离这片已然成为梦魇的空域。
拉夫德鲁一方,劫后余生的寂静之后,是震天动地的欢呼!战士们相拥而泣,无论是海军、海贼还是革命军,此刻都抛下了阵营之见,只为这来之不易的生存而狂喜。
“赢了……我们赢了!”有人泣不成声。
“是艾伦大人!他拯救了一切!”
艾斯、萨博等人冲到祭坛边,看着缓缓转过身来的艾伦,脸上洋溢着激动与如释重负。然而,当他们近距离看到艾伦的眼睛时,那欢呼却不由自主地卡在了喉咙里。
艾伦的眼神依旧平静,但那种平静之下,却是一种俯瞰众生、近乎非人的淡漠。他看向他们的目光,带着温和,却更像是一种……造物主对自己作品的审视。那种细微的疏离感,让最亲近的伙伴也感到一丝寒意。
“艾伦,你……”艾斯忍不住开口,却不知该问什么。
“我没事。”艾伦微微一笑,笑容依旧熟悉,却似乎少了些温度。他抬起手,指尖流淌过一丝蔚蓝色的微光,轻轻拂过祭坛上依旧在缓慢旋转的星核种子。“只是……需要一点时间适应新的……视角。”
他的目光扫过满目疮痍的拉夫德鲁,扫过疲惫不堪的战士们,扫过远处那片依旧在缓慢缩小的血色裂口。
“战争尚未结束。”艾伦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危机只是暂时退却。我们需要重建家园,治疗伤员,并时刻警惕来自维度和深空的威胁。”
随着他的话语,那股温暖的、充满生机的波动再次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这一次,效果更加显着。大地上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新的植被破土而出,疯狂生长,甚至一些被摧毁的建筑残骸也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缓缓重组。重伤员们的痛苦迅速减轻,伤口愈合的速度快得惊人。
这宛若神迹的景象再次让众人震撼,但也加深了那种艾伦已然“非人”的微妙感觉。
马尔高落在艾伦身边,湛蓝色的再生之炎仔细探查着他的状态,眉头越皱越紧。“艾伦,你的生命气息……很奇怪,非常庞大,但……结构变了,仿佛……融入了别的什么东西。”
“是代价,也是力量。”艾伦没有隐瞒,“我与星核种子初步融合,获得了定义规则的能力,但我的生命形态,也在向某种更高的层次……演化。”他顿了顿,看向马尔高,“放心,马尔高,我还是我。只是……需要守住‘我’的边界。”
他的话意味深长。与宇宙基石般的存在融合,获得无上权柄的同时,也时刻面临着被其同化,失去自我,彻底成为规则化身的风险。
另一边,黄猿手臂上残余的暗紫色污染在星核之力的持续净化下,终于彻底消失。他活动了一下恢复如初的手臂,脸上却没了往日的轻佻,只是深深地看着艾伦,眼神复杂。“真是……可怕的力量呢。”不知道他指的是那裂瞳的污染,还是艾伦此刻的状态。
藤虎“望”着艾伦的方向,沉重地叹了口气:“福兮祸之所伏。此等伟力,恐非人间所能常驻。”
白胡子走到艾伦身边,巨大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量控制得恰到好处。“库啦啦啦!小子,不管你变成了什么,你都是老子的家人!这片大海,这个星球,还需要你来守护!别被力量迷花了眼!”
艾伦感受到那沉甸甸的信任和关怀,眼中那丝非人的淡漠终于消散了些许,露出了属于“艾伦”的温暖。“谢谢你,老爹。我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