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进书房,铺开黄表纸,研磨朱砂,提笔凝神。这一次,他画的依旧是“护身阳符”,但心态已然不同。他不再追求速度,而是将昨日的生死体验、对法力控制的反思,以及对符文每一笔勾勒所蕴含的“理”的理解,缓缓融入笔端。
笔走龙蛇,心手相应。虽然依旧能看出笔触的些许生涩,但符成的瞬间,灵光内蕴的程度,明显比之前的作品更胜一筹。
“嗯,此符方堪一用。”潘舜难得地给予了肯定,“符法之道,心诚则灵,意到则符成。尔已初窥门径。”
得到认可,张大山精神一振,趁热打铁,又开始练习那让他吃尽苦头的“缚灵咒”手印。他放慢了速度,不再追求瞬间完成,而是仔细体会每一个手势变化时,体内法力相应的细微流转与共鸣,务求将每一个细节都烙印在肌肉记忆深处。
接下来的两天,张大山几乎足不出户。白天调息恢复,绘制各类常用符箓;晚上则沉浸在各种咒法手印的练习与道法原理的研习中。他不再满足于“会用”,而是开始追问“为何如此用”、“如何用得更好”。潘舜也一改往昔的“填鸭式”教学,更多地引导他思考、推演,甚至故意设置一些难题让他自己寻找破解之法。
这种高强度、高专注度的修炼,效果是显着的。虽然法力总量恢复缓慢,至今也只有巅峰时的六七成,但他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力,以及对道法的理解深度,都有了明显的提升。施展同样一个法术,显得更加沉稳、凝练,少了几分之前的毛躁和虚浮。
第三天上午,“安居置业”店内。
张大山准时出现,脸色虽然还带着一丝疲惫后的苍白,但眼神却比以往更加沉静锐利。
王强看到他,眼前一亮:“可以啊大山,感觉……精神头不一样了?”
“还好。”张大山笑了笑,没有多说。
很快,王强约的那位新客户到了。是一位神情惶恐的老太太,姓孙,说她独居的老房子里,最近半夜总听到厨房有碗筷碰撞的声音,起来看又什么都没有,吓得她好几个晚上没睡好觉。
张大山跟着孙老太太去了她家。一进门,他就感觉到一股微弱的、带着些许执念的阴性能量盘旋在厨房附近。通过初步探查和潘舜的提示,他判断这应该是老太太不久前过世的老伴,残留的一点对家和家人的不舍魂念,并无恶意,只是本能地重复生前的习惯。
这次,张大山没有贸然布阵或动用强力的法咒。他耐心安抚了老太太,然后依照潘舜所授的一种更温和的“安家宅、慰亡灵”的民间仪式,结合简单的净宅符箓,引导那点残念安然离去。
整个过程如春风化雨,悄无声息。结束后,孙老太太明显感觉家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消失了,拉着张大山的手千恩万谢,付酬金时也格外爽快。
回去的路上,潘舜点评道:“此事处理得尚可。知轻重,懂进退,未一味逞强。对付此等微末灵念,大动干戈反落了下乘。”
张大山心中微暖,他知道这是老潘式的夸奖。这种看似简单的小任务,正是锤炼他精准控制力和判断力的好机会。
刚回到公司坐下,手机再次响起,又是一个陌生号码。张大山皱了皱眉,接通。
“请问……是张大师吗?”一个略显紧张的中年男声传来。
“我是,您哪位?”
“我姓李,是……是陈建斌先生的同事。他跟我说了您的事……我家里,最近也遇到点……类似的事情,想请您帮忙看看。报酬不是问题!”
张大山心中一动,陈建斌介绍来的?看来“土木之怨”事件的影响,正在他意想不到的圈子里扩散。这既是“安居置业”特殊业务的机遇,也可能意味着更多的麻烦正在靠近。
他看了一眼窗外,夕阳的余晖给城市镀上一层金色。
“李先生,您别急,具体什么情况,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