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走一步,左肩都传来锥心刺骨的剧痛,那股灰败的“朽疫之气”如同附骨之疽,不仅侵蚀着他的血肉,更在不断消磨他的生机和体力。从城西废弃厂区到城隍庙街,这段不算遥远的路程,此刻如同天堑。等他终于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挪到城隍庙街3号巷口时,天色已然蒙蒙亮。
巷口死胡同里,七八个能量微弱、身形近乎透明的游魂正浑浑噩噩地徘徊。这对全盛时期的张大山而言,吹口气就能解决,但现在,他连站稳都勉强。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冷汗涔涔,脸色比那些游魂好不了多少。尝试调动气血,左肩的伤处立刻传来更猛烈的刺痛和阴寒,让他几乎晕厥。
“妈的,这痨病鬼的玩意儿真毒!”葫爷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和愤怒,“爷要是在全盛时期,非把它连皮带骨吞了不可!现在……现在吸起来都费劲!”
潘舜的声音凝重响起:“大山,不可妄动气血。此疫气歹毒,会随气血运转扩散。葫灵,你方才在地下已尝试吞噬,感觉如何?”
“又沉又粘!还他妈带刺!”葫爷骂骂咧咧,“跟吞了块烧红的烙铁差不多,炼化起来慢得要死,还牵扯爷的灵性!不过……确实能吞,就是效率低,还疼!”
张大山心中一动。是了,葫爷能吞噬各种能量,这病气本质上也是一种阴邪污秽的能量。虽然过程痛苦,效率低下,但或许是眼下唯一能依靠的、来自自身的力量。
“葫爷……再试试,慢慢来,能吸一点是一点。”张大山喘息着说,“至少……别让它继续恶化。”
“行!爷跟你拼了!”葫爷也是发了狠,乌光自背包中透出,笼罩住张大山左肩的伤口。一股针对阴邪之气的吸力传来,但这一次,不再是狂暴的鲸吞,而是如同抽丝剥茧般,小心翼翼地牵引着那一缕缕灰败的病气。
“呃……”张大山闷哼一声,感觉伤口处像是被无数细小的、带着倒钩的虫子啃噬,又痛又麻,比单纯的剧痛更加难熬。那病气极其顽固,被葫爷的力量拉扯时,仿佛有自己的意志般死死缠绕在血肉筋骨之中,抗拒着被剥离。
乌光与灰败病气在伤口处交织、对抗,发出细微的“滋滋”声。葫爷的乌光明显显得有些吃力,甚至微微颤抖,显然这个过程对它而言也极为痛苦和耗神。但确实有效!虽然缓慢,但张大山能感觉到,伤口深处那令人绝望的阴寒和侵蚀感,正在以微不可察的速度减弱。
“有效!”潘舜的声音带着一丝欣慰,“葫灵,坚持住!大山,凝神静气,意守灵台,老道为你稳住心神,抵御疫气对魂魄的侵蚀!”
一股清凉、沉稳的神魂之力自张大山灵台深处弥漫开来,如同最坚实的屏障,护住了他的意识核心。那是潘舜的力量。虽然潘舜神魂虚弱,无法直接动用力量对外,但固守张大山方寸灵台,抵御这种无形侵蚀,正是他目前能做到的。
有了潘舜守护灵台,张大山感觉头脑清明了不少,那病气带来的晕眩和恶心感被驱散大半。他集中精神,配合着葫爷的吞噬,努力控制着伤口附近的气血,不让其随意流动助长病气。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而痛苦。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葫爷才勉强吞噬掉大约十分之一的病气,乌光都黯淡了不少,显然消耗巨大。
“不行了……爷得歇会儿……这玩意儿太顶了……”葫爷的声音带着疲惫。
虽然只清除了十分之一,但张大山感觉左肩的沉重感和剧痛明显减轻了一小部分,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动一下就钻心地疼。他长长舒了口气,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看到了一丝靠自己力量解决危机的希望。
他再次看向巷口那些游魂,眼神坚定了些。他举起地府手机,屏幕对着它们,沙哑开口,借助地府契约的微弱威严和潘舜守护下清明的神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