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力量的碰撞,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张大山腹背受敌,心神与葫爷相连,感受着器灵在痛苦中挣扎蜕变,自身亦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他看着扑来的三个恐怖鬼首,又瞥了一眼因为本源被疯狂吞噬而气息加速衰落的墓叟,以及远处脸色狰狞的灰衣人。
绝境之中,一股狠厉之气从他心底升起。
他猛地抬头,看向插在墓叟胸口的那把杀猪刀,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老潘!助我!”
他不再压制,反而主动引导体内残存的所有气血,包括那一直被谨慎使用的纯阳本源,如同点燃干柴般,轰然燃烧!一股微弱但炽热的气息从他体内升腾而起!这是真正的搏命,燃烧生命潜力换取短暂的力量!
“你……”老潘的意念带着震惊与一丝不忍,但瞬间明白这是唯一生路,不再多言,只是将一股精纯的魂力渡了过去,护住他心脉最后一丝生机。
张大山伸出鲜血淋漓的右手,虚空一抓,做了一个牵引的动作!
目标——杀猪刀!
那柄与他并肩作战多次,浸染了煞气与他自身气血的杀猪刀,与他之间早已产生了一丝微妙的联系!
“嗡!”
杀猪刀感受到召唤,发出嗡鸣,刀身煞气与张大山燃烧气血产生的炽热气息遥相呼应!
“回来!”
随着他一声低喝,插在墓叟体内的杀猪刀猛地一震,“噗”地一声自行拔出,带出一溜黑色的粘液,化作一道血色流光,倒飞而回,落入张大山手中!
刀入手,煞气与炽热气血交融,一股惨烈、一往无前的气势从张大山身上爆发开来!
他没有攻击灰衣人,也没有直接攻击墓叟的核心。他的目标非常明确——破开一条生路!
“斩!”
他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将凝聚了所有力量的一刀,横斩而出!目标正是那三个扑来的鬼首,以及它们身后,因秘术反噬而气息紊乱的灰衣人所在的方向!
一道凝练的红黑刀罡如同新月般扩散开来!
“噗!噗!噗!”
三个鬼首如同被热刀切开的黄油,瞬间被刀罡斩裂、湮灭!
刀罡去势不减,直劈灰衣人!
灰衣人没想到张大山搏命一击如此强悍,仓促间将三面受损的鬼首幡挡在身前!
“咔嚓!”三面小幡齐齐断裂!刀罡残余力量狠狠撞在他的护身邪气上!
“噗——”灰衣人如遭重击,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被劈飞出去,重重砸在墙壁上,气息瞬间萎靡下去,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一时难以动弹。
而就在张大山挥出这一刀的同时,失去了杀猪刀堵塞伤口,墓叟的本源寂灭之息如同决堤般狂涌而出,被正在全力吞噬的黑葫芦照单全收!
“咔嚓!”
一声清晰的、仿佛某种核心之物碎裂的声响,从墓叟体内传出。
墓叟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幽绿的眼眸瞬间黯淡,发出最后一声充满不甘与怨毒的无形嘶吼。随即,那由坟土骸骨构成的身躯,开始如同被风吹散的沙雕般,寸寸瓦解、崩塌!
“轰隆隆——”
庞大的死寂躯体化作一座巨大的、毫无生机的土堆。弥漫在整个主厂房的“寂灭之息”和“死亡结界”开始快速消散。
“嗝……撑……撑死老子了……”葫爷的声音微弱地在张大山脑海响起,带着一种吃撑后的满足与极度疲惫,随即彻底沉寂下去。黑葫芦表面的乌光完全内敛,变得黯淡无华,仿佛一块普通的黑色石头。
张大山那一刀耗尽了一切,燃烧生命的反噬如同潮水般涌来,视野迅速变暗,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软倒。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模糊的视线看到,那个被他重伤的灰衣人挣扎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散发着空间波动的黑色木盒,似乎想取出什么疗伤或通讯之物。但因为伤势过重,手一抖,木盒掉落在不远处的尘土中。
而张大山的身体,恰好就倒在了那个木盒旁边。他的手指,在无意识中,碰到了那冰凉的盒体。
……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很久。
张大山被一阵微弱但持续的“嘀嘀”声唤醒。
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还躺在冰冷的厂房地面上,浑身无处不痛,虚弱得连动一根手指都困难。
“嘀嘀!嘀嘀!”
声音来自他怀里的地府App手机。
他勉强集中精神,一道幽光屏幕映入眼帘:
【紧急通知:检测到编号(待确认)天罡凶魂‘墓叟’核心能量信号已消失。初步判定:目标已净化。】
【功德点结算中……】
【警告:检测到执行合伙人‘张大山’生命体征极度不稳定,处于濒危状态!】
【警告:检测到执行合伙人法器‘黑葫芦’(编号:???)灵性陷入深度沉寂,能量层级未知,建议立即提交评估!】
【地府紧急医疗援助请求已发出,救援单位响应中……请合伙人保持警惕……】
救援?地府的效率……张大山心中苦笑。
他艰难地转动眼球,看向旁边。那个灰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滩血迹和几片破碎的幡布。看来在自己昏迷时,对方勉强压制伤势后逃走了。
而他的左手,依旧紧紧握着那枚沉寂的黑葫芦。
他的右手手指,则触碰着那个冰凉的黑色木盒。
盒盖在他刚才无意识的动作中,似乎弹开了一丝缝隙。一股熟悉的、温和滋养的灵气从缝隙中逸散出来,让他近乎干涸的识海感到一丝微弱的舒缓。
……这是?
他心中一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个小木盒拨拉到身边,然后再次陷入了昏迷。
只是这一次,他的指尖,紧紧按在了那个木盒上。盒子里,正是他之前抢夺的、能够安魂定魄的——定魂藓(青木灵藓)。
或许,这才是“影蚀”成员身上,此刻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战利品”。
厂房外,遥远的夜空中,似乎有一道模糊的、带着阴司气息的流光,正朝着这个方向艰难地、缓慢地穿梭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