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身子骨……”他自嘲地笑了笑,感觉自己像个破麻袋,一边漏钱,一边还得拼命往里塞东西。
拖着更加疲惫的身体,他决定回家一趟。身体的累和心里的空,让他格外渴望一点家的温暖。
推开家门时,天已擦黑。母亲周大壮正在厨房炒菜,油烟机轰鸣。父亲张小翠坐在客厅看新闻联播。
“爸,妈,我回来了。”
“大山?”周大壮举着锅铲探头出来,一眼就看出儿子脸色不对,那是一种缺乏血色的苍白,带着浓重的倦容,“你这是干什么去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又去开挖掘机了?我就说那活儿……”
“没,妈,”张大山打断她,扯出个笑容,“找了个临时的活儿,帮人跑跑腿,送送东西,不累。”他晃了晃手里的外卖头盔。
张小翠关掉电视,走过来,仔细端详着他,眉头微蹙:“跑腿?你这气色,不像是累的,倒像是……病了?还是遇到什么事了?”
父亲的目光总是更毒辣一些。张大山心里一紧,面上却维持着轻松:“真没事,爸,可能就是有点中暑,加上没睡好。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他故意活动了一下肩膀,一阵明显的酸胀让他动作瞬间僵硬。
“你就嘴硬吧!”周大壮心疼地数落,拉着他往饭厅走,“赶紧洗手吃饭!我熬了绿豆汤,清热解暑!”
饭桌上,依旧是熟悉的唠叨和不停的夹菜。母亲关心他的终身大事,父亲询问他未来的打算。听着这些充满烟火气的琐碎,吃着味道普通却无比熨帖的家常菜,张大山感觉那紧绷的神经和冰冷的身体,都在一点点回温。这短暂的安宁,是他此刻唯一的避风港。
但他不敢久留。饭后,他陪父母看了会儿电视,便借口明天还要早起跑单,起身离开。他怕再多待一会儿,自己会忍不住露出更多破绽。
回到清冷的出租屋,他第一件事就是检查门窗上的安魂符。还好,效力仍在,默默守护着这一方狭小的空间,让他心安少许。
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他瘫倒在床上,连手指都不想动。送外卖看似简单,对此刻的他来说,却是不小的负担。他需要尽快恢复,无论是为了应对可能的灵异事件,还是为了更有效率地赚取生活费。
就在他意识朦胧,即将沉入睡眠时,一直静静挂在墙头吉他包旁边的阴沉木黑葫芦,忽然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幅度很小,几乎难以察觉。
但张大山此刻灵觉虽弱,却因身处熟悉环境而格外敏感,再加上与这葫芦有过气息联系,他猛地睁开了眼睛,睡意瞬间驱散大半。
他撑起身子,警惕地看向那串黑葫芦。它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泛着幽暗的光泽,此刻却再无动静,仿佛刚才那一下只是他的错觉。
“老潘?”他在心中默唤。
过了好几秒,潘天师微弱的声音才带着一丝凝重响起:“老夫亦有所感……此葫芦似被……远处某物……或某种同源之气息……所引动……”
远处?同源气息?
张大山的心沉了下去。刚解决完水煞和影瘴的麻烦,难道又有新的东西找上门了?而且,似乎和黑葫芦有关?
他盯着那串再次陷入死寂的葫芦,眉头紧锁。身体的疲惫和经济的压力尚未缓解,新的麻烦似乎已初现端倪。
这凡尘俗世的奔波,与那诡谲莫测的异世纠缠,仿佛永远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