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暂避锋芒 暗流涌动(2 / 2)

想到自己那日还因为他的态度而与他争执,说他“胡言乱语”,说他“不相干”。

甚至赌气地说出“与马公子无关”这样的话……

祝英台的心底骤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愧疚和心疼。

他当时该有多痛苦?自己身为同窗非但没有半分安慰,反而……

她不由自主地再次将目光投向溪流下游那个孤寂的背影。

此刻再看,那挺直却疏离的背影,在她眼中不再仅仅是冷漠,更蒙上了一层浓得化不开的悲恸与隐忍。

他独自一人承受着如此巨大的变故,回到书院,自己却那样说他,他当时该是何等心情?

“英台,你怎么了?脸色这般不好?”

梁山伯关切的声音传来,带着担忧。

祝英台猛地回过神,掩饰性地拿起一块糕点,食不知味地咬了一口,低声道:“没……没什么,只是突然有些……不太舒服。”

她再也无法安心温书,脑海中反复回响着银心的话,回放着马文才那日冰冷刺骨的眼神和此刻孤独垂钓的身影。

那股愧疚感和莫名的心疼,如同藤蔓般紧紧缠绕着她的心。

她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马文才。

他表面的强势、骄傲、甚至是不近人情之下,或许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沉重与脆弱。

而此刻的马文才,看似在垂钓,心神却全然不在水面上。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上游那道不时投来的、带着复杂情绪的目光。

他知道那是祝英台。

银心那边,马石已经按照他的暗示,“不经意”地透露了消息。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要让她知道,他并非无缘无故的冷漠,他承受着她无法想象的痛苦。

他要让她愧疚,让她心疼,让她那颗逐渐偏向梁山伯的心,因为这份突如其来的恻隐和亏欠感,而产生一丝动摇和回旋的余地。

至于梁山伯……马文才唇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冰冷弧度。

就让他暂时享受着那点微不足道的温情吧。

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刚刚开始。

他不再急于靠近,也不再流露任何情绪。

他要像最有耐心的猎人,布下无形的网,等待猎物自己一步步走进来。

疏远,有时候反而是最好的进攻。

他要让祝英台在梁山的“温暖”与他的“冰冷痛苦”之间,慢慢体会,慢慢抉择。

而他,有足够的耐心和手段,确保最终的胜利者,只会是他马文才。

夕阳西下,马文才收起鱼竿,鱼篓里空空如也。

他站起身,依旧没有看向上游的方向,径直朝着书院走去,玄色身影很快消失在暮色笼罩的林荫小径尽头,孤直而决绝。

祝英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手中的书卷变得沉重,身旁梁山伯温言询问她是否要回去的声音,也仿佛隔了一层纱,变得有些模糊。

马文才母亲去世的消息,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心中漾开了层层叠叠、难以平息的涟漪。

这份突如其来的沉重真相,让她陷入了更深的迷茫与混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