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这女人啊，一旦开了窍，知道用‘优势’，进步能不快吗？”
“听说……跟县里某位领导走得特别近？半夜还见有小车来过镇上……”
我偶尔看到周梅，她确实比之前丰腴了些，穿着也更讲究，剪裁合体的西装套裙勾勒出成熟的曲线，走起路来腰肢摇曳，带着一种以前没有的风情。脸上化了淡妆，眼神里多了几分自信和……或许是世故。
我不能确定那些传言有几分真、几分假，但在这个封闭的乡镇大院，这类关于女干部，尤其是漂亮女干部的升迁，总是最容易引发香艳的联想。
不过我清楚，周委员确实有能力，工作也认真，加之又是组织部下来的干部，她的升迁也在情理之中，倒也未必全是非议中的那些缘由。
而我，也在这轮调整中，被正式提拔为经发办副主任。
红头文件下来那天，老钱拉着我的手，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开了花：“小林，好啊！你脑子活络，这个位置你坐着，我老钱放心！我这把老骨头，再撑个一年半载就彻底歇了，往后这经发办的担子，可得你多挑挑喽！”
老钱说的是实情。经发办一大摊子事，农业、统计、规划，千头万绪，这大半年其实已经是我在具体操持，他更多的是把握方向和帮我协调关系。
如今名正言顺，那份责任感更是沉甸甸地压在了肩上。
龚小洪也如愿以偿，坐上了党政办副主任的位子。碰面时，他脸上堆着笑，一口一个“林主任”叫得亲热，全然没了当初怕我占了他位置的提防。如今我们各得其所，见面时反倒能心平气和地聊上几句。
这大院里的关系，微妙得像山里的天气，看似明朗，却不知哪片云彩会带来雨。
职务变了，待遇也跟着提升。镇上给我调整了宿舍，不再是刚来时那个由杂物间改造的逼仄小屋，而是换到了一排相对正规的干部宿舍中的一间。
房间不大，约莫十来个平方，但总算像个正经住处。白灰墙面有些斑驳，地面是水泥地，但窗户敞亮。屋里添置了一张结实的木板床、一个掉了点漆的五斗柜、一张写字台和一把木椅，都是些半新不旧的家具，估计是镇上仓库里淘换出来的。
但对我而言，这已经算是鸟枪换炮，有了个可以安心看书、写东西的独立空间。
正想着，电话铃响了，是张婷打来的。
“林大主任，高升了也不第一时间通知我？”她声音里带着笑意，却有几分认真的埋怨。
我连忙解释：“刚忙完，正想晚上打给你。”
“得了吧，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她笑起来，“不过，真替你高兴。”
我们又聊了几句才挂断。挂了电话才看见手机亮着，马壮和陈志远的短信挤在屏幕上。
马壮的话还是那股贫劲儿：“知道张大美女肯定先占线，咱就不抢话筒了，回县城必须请客，不然饶不了你！”
陈志远的则简单干脆：“恭喜晋升，等你回来聚。”
放下电话，我看着窗外镇政府大院渐沉的暮色，水泥地、旧宿舍、斑驳的墙面……这一切依然简陋，却似乎因肩上这份新添的责任，而有了不同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