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党校培训(2 / 2)

我们到的时候,马壮早坐在那儿了,他穿件崭新的夹克,戴了副细框眼镜,比在学校时稳重了不少。

“涛哥!你可算来了!马壮站起来,瞅着陈志远笑,“这位兄弟是?”

“陈志远,我们这届的选调生,在柳河镇。”

我介绍完,俩人握了握手,寒暄了几句,倒是投缘。

马壮把菜单推过来,我翻着点了盘辣子鸡、一碗酸汤鱼,都是上学时跟马壮凑钱常吃的,转头问陈志远:

“咱云州人都耐辣,你瞅瞅还缺啥,尽管加。”

陈志远一摆手:“云州人都好这口,你们定就行!”

没一会,桌上菜上齐了,仨人把啤酒倒满,马壮先开了口:

“来,走一个!庆祝咱们仨在河清县凑一块儿,往后就是‘基层牛马兄弟’了!”

几杯啤酒下肚,话匣子就打开了。

陈志远最先倒苦水:“柳河镇有煤矿,镇上虽然有点活钱,但屁事也多!矿上跟村里纠纷不断,天天调解矛盾,嘴皮子都快磨出茧子了!我们那书记更离谱,矿上捐了俩钱,非要修个‘文化广场’,铺些破瓷砖就叫‘文化’?我瞅着还不如修条水泥路。”

我听着也苦笑:“大山镇倒没这么多事儿,就是年轻干部太少,啥累活脏活全靠几个年轻人扛着,有时候忙得饭都顾不上吃。”

马壮叹了口气,拍了拍我胳膊:“你们在基层是真不容易,局里虽然也忙,但好歹单纯点,主要是跟项目、数据打交道,省点心。不过说到底,上面千条线,

他顿了顿,又补了句:“以后你俩有啥需要局里技术支持或者信息支持的,尽管开口,我能帮的肯定帮。”

陈志远一听,立马点头:“可不是嘛!咱仨能分到一个县,就是缘分,往后得互相照应,有啥信息互通有无,有啥困难一起想办法,别像有些人,眼睛长在头顶上。”

这话明摆着指赵明宇,我也没接话。确实,对赵明宇那副傲慢劲儿,我也没啥好感,但谁让人家有个副县长的爹呢?

陈志远又压低声音,跟说秘密似的:“我听说赵明宇编制挂在翰林街道,人却被借到县政府办‘学习’去了,这哪儿是学习,分明是提前占坑,等服务期一满,保准顺顺当当调进去,怪不得当班长这么顺利。”

马壮喝了口酒,摇摇头:“人和人没法比,咱们没这背景,只能靠自己干。不过也没关系,基层虽然苦,但能学到真东西,等以后有机会,总能熬出来。”

“不管别人怎样,咱们三个得抱团取暖。”

我举起酒杯,“来,为我们在河清县扎根生长,干杯!”

“干杯!”

三只杯子又碰在一起,响声比刚才更脆。

窗外的天早黑透了,饭馆里的灯亮堂堂的,菜香混着啤酒味儿,暖融融的。

我知道,这一周培训不光是补业务,更是攒人脉,在这鸟不拉屎的小县城里,这些能说上心里话的伙伴,往后指不定就是互相拉一把的人。

把陈志远扶回宿舍时,已经快十点了,没成想我这平时酒喝得少的,今儿倒成了酒量最好的,陈志远醉得东倒西歪,嘴里还嘟囔着“不服气,再喝两杯”。

我把他往床上一放,他倒头就睡,呼噜声跟打雷似的。

我躺在旁边床上,盯着天花板,回想着这一天,赵明宇那副高人一等的模样,陈志远愤愤不平的抱怨,马壮真诚的支持承诺......

心里五味杂陈,想着想着,也没了睡意,只觉得这基层的日子,虽说苦点累点,但身边还有些能交心的人,倒不至于孤单。

窗外,党校的夜晚格外宁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

我想起大山镇的夜晚,那里的虫鸣似乎更响亮些,山风也更凛冽。这里的宁静,反而让我有些不习惯了。

迷迷糊糊间,就着陈志远的呼噜声,我也睡着了,梦里还在想着明天培训的内容,不知道党校的老师会讲些什么,是否真的能如周委员所说,给我们“充电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