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我了。”女人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却带着种说不出的寒意,“刚才在窗帘后看他,他虽然没回头,可那眼神,像淬了冰的刀,直直射过来,差点把我藏在风衣里的手冻僵。”
赵坤皱了皱眉:“不该让你来看他的。”
“他很特别。”女人往前走了两步,阴影里的脸终于露出来——很美,却美得没有温度,眼睛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水,“对沈青的执念,能让他在五年里保持着对‘煞’的敏锐,这种特质,是我们最需要的。”
“他不是棋子。”赵坤的语气沉了下去,“沈青的事,他已经够苦了。”
“苦?”女人笑了笑,那笑容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诡异,“在界缝面前,这点苦算什么?你以为封界司为什么一定要他归队?他身上有‘契’,能和守界人沟通,能在界缝里保持清醒,这种人,百年难遇。”
她走到靶位前,指尖划过林野刚才瞄准的十环位置,那里的小凹痕在她触碰下,竟泛起淡淡的红光。“沈青的死,是意外,却也不是意外。”女人的声音低了下去,“那只煞,本是冲着他来的,沈青替他挡了。”
赵坤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你说什么?”
“他十八岁那年,就被界缝里的东西盯上了。”女人转过身,风衣的领口敞开,露出里面黑色的衬衫,领口别着个银色的徽章,上面刻着个“封”字,“沈青知道,所以才对他格外好,想护着他,却没想到……”
她没再说下去,只是看着靶心那点红光,像在看五年前那个倒在血泊里的女人。
“他会同意加入我们的。”女人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为了沈青,为了找到那只煞,他会来的。到时候,就由我来带他。”
赵坤看着她耳垂上的红痣,突然想起五年前在沈青的葬礼上,也见过一个类似的女人,站在人群的最后,穿着黑色的裙子,手里拿着朵白菊,眼神和现在这个女人一模一样。
“别伤害他。”赵坤的声音有些疲惫。
女人没回答,只是转身往侧门走,风衣的下摆再次扫过地面时,带起一阵极淡的血腥味,像沈青家地板缝里渗出来的那点。
射击馆里只剩下赵坤一个人。他走到靶位前,看着那泛着红光的凹痕,突然想起林野刚才激动的样子——那是他第一次见林野失控,像被扯断了线的木偶,所有的冷静和理智,在提到沈青时,碎得一塌糊涂。
他拿起林野刚才用过的枪,对着靶心扣动扳机。
“砰!”
子弹精准地落在十环的凹痕里,红光瞬间炸开,又迅速熄灭,像从未出现过。
赵坤放下枪,看着靶心那朵小小的弹孔,突然低声说了句:“沈青,你看,这小子长大了,却还是……这么傻。”
窗外的天色彻底黑了,训练场上的路灯亮了起来,昏黄的光投在地上,像一地碎掉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