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晴的脸色惨白如纸:“您说对了!我爹说,那厉鬼是王窑匠儿子的怨魂,被封在黑瓷里二十年,只有附在沾了‘窑气’的人身上,才能自由行动。它杀那二十个人,是想……”
“是想让他们的血浸透黑瓷,解开封印。”苏九璃的声音冷得像冰,“二十个人的血,刚好能浇透整座老窑的地基。”
众人沉默了。油灯的光突然暗下去,墙上的影子开始扭曲,像有无数只手在拉扯。林野盯着异事录最后一页的批注——范守义用红笔写着:“骨瓷有灵,聚怨为煞,解煞者,需寻‘开窑匙’。”
“开窑匙是什么?”林野追问。
范晴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层层打开,露出枚黑黝黝的东西——是半截烧焦的瓷片,边缘不规整,像被硬生生掰下来的,上面刻着个模糊的“王”字。“这是我爹从王窑匠疯癫时攥着的黑瓷上掰下来的。他说这是‘开窑匙’,是当年王窑匠特意留的后手,能镇住窑里的怨煞。”
她把瓷片递过来,林野接过时,只觉得入手冰凉,像握着块浸在血里的铁。瓷片内侧刻着行小字,要凑近了才看清:“三月十五,窑门开,血瓷裂,匙归位。”
“明天就是三月十五。”苏九璃的声音带着凝重,“是那厉鬼解开封印的日子。”
范晴的眼泪掉了下来,砸在布包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我爹就是因为找到了这开窑匙,才被蛇鳞会和那厉鬼盯上的。他说……想结束这一切,必须在明天子时前,把开窑匙插进老窑的炉心,让整座窑连同那厉鬼一起烧干净……”
外面的风声突然变大,卷着什么东西敲打窗棂,“啪嗒啪嗒”的,像有人用指甲在刮。林野走到窗边,借着月光往外看——院墙上的影子正在蠕动,像无数条蛇在爬行,最前面的那道影子特别长,头部顶着个模糊的轮廓,像尊黑瓷菩萨。
“它来了。”林野握紧那半截瓷片,指尖被边缘割出血,血滴在瓷片上,瞬间被吸收了,“它知道我们拿到了开窑匙。”
范晴往林野身后缩了缩,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老窑在乱葬岗最深处,那里的黑瓷堆成了山,夜里能听见瓷器碰撞的声音,像有人在说话……”
林野把瓷片塞进怀里,拍了拍范晴的肩膀:“别怕。明天天亮,我们就去老窑。”
油灯彻底灭了,堂屋里陷入一片黑暗。只有那半截黑瓷片在怀里微微发烫,像块烧红的烙铁。林野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要么用开窑匙镇住怨煞,要么看着整个村子被二十年前的窑火吞噬,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窗外的刮擦声越来越急,像在催他们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