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的目光，重新聚焦在眼前这个行将就木的暴君身上。
他懂他了。
他和云崖子道长一样，都愿意为了自己的“道”而燃烧生命。
但他们的“道”，截然不同。
云崖子的道，是牺牲自己，保全传承。
奥古斯都的道，是牺牲一切，保全荣耀。
林澈，不会成为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他要走的路，从一开始，就和他们都不一样。
奥古斯都想要一个继承他意志的影子。
但林澈，只想成为林澈。
他想通了。
他需要奥古斯都的权力，就像他需要奇点的力量一样。
那都是他的刀，是他的工具。
——用来为老观主复仇！
——用来遵守一个承诺！
——用来保护他家人！
——用来……在这狗娘养的末世里，活出一个人样！
“我明白了。”
林澈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没有说“我答应你”，更没有说什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屁话。
他只是抬起眼，直视着那双黄金瞳，陈述一个事实。
“你想要一道不会后退的墙。”
他向前踏出一步，整个人的气势，如同一柄出鞘的绝世凶刀。
“从今天起，我，即是长城。”
这话，不是承诺，是宣言。
不是继承，是取而代之。
奥古斯都笑了，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至极的光。有欣慰，有释然，但更多的，是一种顶级掠食者看到一个更年轻、更凶狠、更不择手段的同类时，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认可。
他要的，本就不是一个听话的傀儡。
而是一个能在他死后，镇住满城豺狼虎豹的……新王！
林澈，比他想象中，还要合适。
“很好。”奥古斯都点了点头，他从怀中，取出了一枚通体漆黑的狰狞虎头令牌，用尽最后的力气，扔了过去。
林澈一把接住。
令牌入手冰冷刺骨，沉重无比。
“此为黑虎符。”奥古斯都的声音，已经气若游丝，“持此符，如我亲临。节制天穹城除盘古神物和天穹资本外，一切武装。”
他喘息着，补充了最关键的一句：
“包括……军法处。”
林澈握紧了“黑虎符”，感受着上面冰冷的杀意。他知道，这是奥古斯都递给他的最后一把刀，一把可以用来清洗内部，斩断一切枷锁的刀。
他抬起头，看着这个即将谢幕的暴君，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这也是他接受这份权力的……唯一条件。
“将军，如果这座长城……需要清理内部的蛀虫，才能变得更坚固呢？”
奥古斯都那张苍老的脸上，绽放出最后一个笑容。
那笑容，惨烈，而又疯狂。
“那就……把它们，连同它们啃噬的墙皮，一起，给我铲了！”
他死死盯着林澈，一字一顿地说道：
“无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