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的死寂并未持续太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大战后的疲惫与亟待解决问题的紧迫感。玄尘虽已被阴司拘走,但翠微湖这口“恶锅”还冒着滚滚煞气,随时可能再次沸腾。
墨小雨强撑着消耗过度的精神,再次捧起了她那宝贝山河盘。盘面上,指针虽不再像之前那般癫狂乱颤,却依旧如同喝醉了酒般摇摆不定,显示出此地气机依旧混乱不堪到了极点。
她绕着变得平静却更显深邃诡异的湖面缓缓行走,目光锐利如鹰隼,不断审视着山川走势、水流方向,以及空气中那些常人无法看见的气场流动。指尖不时掐算,口中喃喃自语着一些晦涩的方位术语和五行生克之理。
苏念和钟浩然则抓紧这难得的间隙,盘膝坐在湖边一块相对干净的大石上,运功调息,恢复着几乎枯竭的灵力和体力。布欧蜷缩在苏念腿边,舔舐着自己有些凌乱的毛发,气息依旧有些萎靡,但比之前好了许多。
寂静中,钟浩然率先忍不住打破了沉默。他睁开眼睛,贼兮兮地凑近苏念,压低声音,脸上挂着标志性的贱笑:
“老大,说正经的,这次回去,你跟嫂子……是不是该考虑一下那个……‘双修’大计了?”他故意把“双修”两个字咬得很重,挤眉弄眼,“你看啊,你这都第六境了,嫂子天赋那么好,现在也第四境中期了吧?你们俩要是联手双修,那修为还不是蹭蹭往上涨?到时候拳打少林敬老院,脚踢长生幼儿园,岂不是美滋滋?”
苏念眼皮都没抬,继续运转周天,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修炼之道,在于循序渐进,水到渠成。外力辅助虽可,却非根本。”语气平静无波,仿佛钟浩然说的是今天天气不错。
钟浩然碰了个软钉子,也不气馁,继续自说自话:“哎呀,老大你就是太正经了!双修怎么了?那可是正统大道!古籍上都有记载的!你看人家那些神仙道侣,哪个不是……哎呦!”他话没说完,就被一颗不知从哪飞来的小石子砸中了后脑勺。
只见不远处的墨小雨头也不回,没好气地说:“钟浩然!你能不能安静点?没看见我在推演地脉吗?再吵吵把你扔湖里喂煞气!”
钟浩然缩了缩脖子,嘟囔着:“凶什么凶嘛……我这不是关心老大终身幸福和修为进展嘛……”不过他还是老实闭上了嘴,不敢再打扰墨小雨。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东方天际渐渐泛起一丝鱼肚白,驱散了部分夜色,却也让湖面弥漫的淡淡黑气更加显眼。墨小雨的身影在黎明前的微光中忙碌不停,时而蹲下丈量,时而登高远眺,时而在地上刻画标记。
终于,当天边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照亮这片饱经创伤的土地时,墨小雨长舒一口气,抹了把额头的细汗,走了回来。她的脸上带着浓浓的疲惫,却也有一丝如释重负。
“怎么样了,小雨妹子?”钟浩然迫不及待地问。
苏念也结束了调息,睁开眼看向她。
墨小雨指着湖边被她用特殊符号标记出的七八个点位,语气凝重中带着一丝兴奋:“情况比我想的复杂,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我观察了一夜,发现这翠微湖的煞穴之所以顽固不化,除了那该死的诅咒,更因为它巧妙地‘寄生’在了一条地脉分支的节点上。”
“地脉?”钟浩然好奇。
“嗯,就是俗称的龙脉。”墨小雨解释道,“地脉承载大地精气,本是天地正气所钟,具备天然的破邪、祛魅特性。所以自古以来,无论是王侯将相还是一方富豪,都梦寐以求能找到风水宝地,将先人安葬其中,就是希望借助纯净的地脉之气福泽后人,滋养运势。”
她话锋一转,指向那黝黑的湖面:“但地脉之气也分清浊正邪,用好了能救人,用歪了也能害人。此地的地脉分支,显然被那古战场积累的滔天怨气和后来的邪咒污染、扭曲了,反而成了滋养煞穴的温床。玄尘之前布置的法阵,就是进一步放大和利用这种扭曲。”
“那你的意思是?”苏念似乎抓住了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