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刚刚还只是愤怒控诉的张薇,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巨大的屈辱感和恐惧感如同海啸般将她吞噬,她再也抑制不住,把头埋进被子里,放声大哭起来。哭声撕心裂肺,充满了绝望和悲愤,仿佛遭受了世界上最可怕的凌辱。
“钟浩然!你给我闭嘴!” 苏念简直想一脚踹过去,这货的嘴真是比他的道术还邪门!
江辰更是眼前一黑,差点没再次晕过去。他急得脸色由白转红,手足无措地想要解释:“张薇!张薇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是在救你!你被那个降头师抽走了一魂一魄!刚才是在给你招魂!那些红绳是法术!是法术啊!”
“对对对!” 江辰的助理也在一旁急得直冒汗,试图帮腔,“张秘书,江总、苏先生和小钟师傅真的是在救您!您刚才情况非常危险!”
然而,被巨大的羞愤和恐惧淹没的张薇哪里听得进去?她只觉得所有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掩饰,尤其是“轮着来”这种话,简直是恶魔的低语!她哭得更凶了,身体蜷缩得更紧,被子裹得密不透风,仿佛那是她唯一的铠甲。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成了江辰和苏念(以及无辜的助理)人生中最艰难的解释时间之一。
江辰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语无伦次地讲述车祸后发生的一切,桑坤的阴毒手段,魂魄离体的凶险,招魂的必要性,红绳缚七窍的原理……他额头上的汗比刚才施法时还多,声音沙哑,眼神焦急而真诚。
苏念则相对冷静,用尽量专业和简洁的语言,解释了招魂仪式的过程,强调了钟浩然虽然嘴欠但确实出力最大,以及“轮着来”指的是他和钟浩然轮番接力对抗桑坤的阻挠施法,绝非字面意思。他甚至搬出了悬壶一脉的名头担保。
而罪魁祸首钟浩然,此刻终于意识到自己那张破嘴闯了多大的祸,缩在角落,大气不敢出,脸上那点猥琐笑容早就被吓没了,只剩下“完蛋了祖师爷救命”的苦瓜相。偶尔想插句嘴辩解,立刻被苏念和江辰杀人般的眼神瞪了回去。
张薇的哭声渐渐变成了压抑的抽泣。理智在江辰和苏念一遍遍的解释中艰难地回笼。她虽然还是觉得羞愤难当——毕竟在三个男人面前……还被那样“绑”着——但江辰眼中的心疼和自责不似作伪,苏念的沉稳和专业也让人信服。最重要的是,她确实清晰地记得灵魂被撕裂般的痛苦,以及刚才苏醒时那种从无尽深渊被拉回人间的感觉……这一切似乎都印证着他们的话。
“真……真的只是……招魂?” 她终于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红肿的眼睛,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残余的惊惧,看向江辰和苏念。
“千真万确!” 江辰和苏念异口同声,就差指天发誓了。
张薇的目光最后落在角落里的钟浩然身上,眼神复杂,有愤怒,有后怕,还有一丝……看智障般的无语。
钟浩然接触到她的目光,立刻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张秘书……那个……口误!绝对是口误!我对灯发誓!道爷我……哦不,我钟浩然,绝对是正人君子!刚才那是累糊涂了!您大人有大量……” 他越说声音越小,在张薇那越来越冷的注视下彻底消失。
一场惊天动地的误会,终于在筋疲力尽的解释和将信将疑的沉默中,暂时平息下来。张薇坚持要自己换衣服,并把所有男性(包括江辰)都赶出了房间。江辰这边,随着桑坤重伤遁逃,他体内的蛊根被苏念彻底拔除,身体虽然虚弱,但只需静养便能恢复。最大的隐患解除,剩下的,便是他需要亲自去收拾的商业战场上的残局,以及如何安抚好身心俱创的张薇。而苏念和钟浩然,则与那位睚眦必报的南洋降头师桑坤,结下了不死不休的梁子。这因果,注定不会轻易了结。
湖滨别墅的日子恢复了表面的平静。江辰安心休养,处理积压的事务;张薇在最初的尴尬和惊魂后,也慢慢恢复了干练,只是偶尔看到钟浩然,眼神还是会下意识地冷上几分,让后者噤若寒蝉;苏念和钟浩然则抓紧时间恢复损耗的元气,同时警惕着可能来自暗处的报复。
时间如流水,在紧张的余韵和日常的琐碎中悄然滑过。窗外的梧桐树叶由浓绿渐渐染上金黄,深秋的气息弥漫开来。S大的校园里,银杏大道铺满了金色的地毯,空气中飘荡着糖炒栗子的甜香和烤红薯的暖意。这个惊心动魄、波折不断的学期,终于快要走到尾声了。期末考试的压力,开始取代灵异事件的阴影,笼罩在每一个学生的心头。苏念和钟浩然的生活,似乎也暂时回归了普通大学生的轨道——上课、复习、应付点名,以及在食堂里抢最后一份糖醋排骨。只是两人心中都清楚,那份来自南洋的、带着毒虫与诅咒气息的阴霾,如同潜伏的毒蛇,随时可能再次露出狰狞的獠牙。平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间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