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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第2案 神的孩子来到这里也得脱层皮3(1 / 2)

自那日起,普渡寺的后院禅径上,便常能看到云湄主仆蹒跚的身影。

她似乎真得了佛祖一点垂怜,又或是那惊鸿一瞥,竟暂时压过了沉疴的肆虐,让她有了几分挣扎的气力。虽依旧咳得撕心裂肺,用素白帕子掩着唇,咳罢总要盯着帕子上那点刺目的暗红怔忪片刻,但她还是坚持隔三岔五便来。

不再是为了求佛。

只为能远远地,再看到那道身影。

有时是在清晨,他执着扫帚,从山门殿一路扫向后山。竹枝刮过石板,发出单调而悠长的“沙——沙——”,一声声,仿佛也扫在云湄绷紧的心弦上。

她躲在廊柱后,或是藏在一株老松的荫蔽里,贪婪地望着他清绝的侧脸,看他低垂的眼睫在冷白的肌肤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看他宽大的僧袍被山风吹拂,勾勒出过分清瘦的肩胛轮廓。

他从不曾偏离那条固定的路线,目光也从不曾落在道路两侧的任何生灵身上,包括那个藏在阴影里、几乎要燃尽自己的影子。

有时是在午后,他在禅院最僻静角落的青石上静坐。石上只有一壶清水,再无他物。他或闭目,或眺望远山流云,身姿如岩上孤松,亘古般沉寂。

云湄便寻一个不远不近、恰好能望见他的位置,倚坐在回廊的美人靠上。她也不做声,只是静静地看着。阳光穿过檐角的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将他笼在一片寂静的光晕里。

她看着看着,剧烈的咳嗽便会不合时宜地涌上来,她死死用帕子捂住嘴,憋得满脸通红,身体剧烈颤抖,唯恐惊扰了那方凝固的寂静。

而他,即便听到这痛苦压抑的声音,眉梢眼角的线条,也未曾有丝毫牵动。那沉静的黑眸里,依旧空茫一片,仿佛隔着万重时空,此间一切悲欢,皆是微尘,不入眼底。

丫鬟心疼得直掉泪,低声劝:“小姐,咱们回去吧,您这身子骨哪经得起日日吹风……您看他……他何曾看过您一眼啊?”

云湄咳得说不出话,只是摇头。待到气息稍平,她才抬起那双墨玉般的眼睛,望向青石上那道仿佛要融进山岚云气的身影,唇边泛起一丝极浅、极虚弱的笑意,声音轻得像叹息:

“无妨……能看看他,便好……他像……像画里的人,悬在灰白的墙上……看着,就觉得……心里那片火烧火燎的疼……也能凉下去一点点……”

她像一株依附在冰冷峭壁上的藤蔓,明知那山石无心无情,却依旧执拗地将自己日渐枯槁的生命力,缠绕过去,汲取那一点点源自绝对疏离的、近乎残酷的平静。

每一次凝望,都像是在饮鸩止渴,明知徒劳,却成了她沉疴岁月里唯一能抓住的、带着寒意的慰藉。青灰色的僧衣,成了她荒芜世界里唯一的亮色,尽管那亮色,冷得刺骨。

普渡寺的后山禅院,依旧是寂静无声的囚笼。延竹依旧是那株不动的松,那口不波的潭。只是那抹素色身影的出现,终究如投入潭心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虽微,却固执地不肯消散。

云湄来得更勤了,仿佛要将残烛燃尽前的每一缕光,都映照在那袭青灰僧衣上。咳嗽声愈发撕心裂肺,帕子上洇开的血梅也愈加刺眼浓烈。丫鬟的眼泪已流干,只余下麻木的担忧与绝望。

她不再劝,只是沉默地搀扶着小姐,一次次踏上那条通往佛门深处的、于小姐而言却是通向最后一点人间贪恋的冰冷石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