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去两年。
一人一狗虽然生活清贫,但也算幸福。
它捉鱼,他烤鱼。
他作画,它陪伴。
偶尔也会有其他的狗来入侵地盘,它吼叫呵退,他举起木棍驱赶。
偶尔又逢下雨天,他就和它坐于柴火前,他说着他的烦心事,它就静静的听着。
可幸福的时光很快被打破。
那一日,天光刺眼地砸在青石板上,蒸腾起燥热的白气。
柳常章将新写的几幅字画小心铺在墙角阴凉处,大黄就趴在他脚边的阴影里,吐着舌头,肚皮贴着冰凉的石板。汗珠从柳常章蜡黄的额角滚下,砸在粗糙的纸面上,洇开一小团模糊的墨痕。
脚步声杂乱地由远及近,带着一股子蛮横的酒气。三个敞着怀、露出黝黑胸膛的汉子晃悠到摊前,为首那个满脸横肉,脖子上挂着条油腻腻的铜链子,正是柳家村一霸,人称“滚刀肉”的刘三。
“喂,穷酸!”刘三一脚踢翻了摊角的一卷字,沾满泥灰的靴子踩在柳常章刚写的“宁静致远”上,留下一个清晰的污印。“这月‘份子钱’,麻溜点!”
柳常章的心猛地一沉,像浸入了冰窟。他攥了攥袖子里那几枚温热的铜板——那是他预备换点糙米的活命钱。他不敢抬头,更不敢反抗,只抖着手,将铜钱一枚枚数出来,递了过去,指尖冰凉。
刘三掂了掂那点可怜的铜钱,嗤笑一声,顺手揣进怀里。他那双三角眼贼溜溜地一转,落在了柳常章脚边的大黄身上。
“咦,这狗看着倒挺壮实!”刘三眼中精光一闪,喉结上下滚动,舔了舔肥厚的嘴唇,“正好老子晚上缺下酒菜!带走!”
话音未落,他身后一个喽啰便笑嘻嘻地弯腰去抓大黄的脖颈。
“不行!”柳常章像是被火烫了,猛地抬头,失声叫道。他瘦弱的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一把推开那喽啰,张开双臂将大黄死死护在身后,像护着世上最珍贵的宝贝,眼睛因愤怒和恐惧而赤红,“大黄是我的!你们不能动它!”
“娘的,给脸不要脸!”刘三被推了个趔趄,恼羞成怒,脸上的横肉狰狞地抖动着,“一条贱狗也当宝?看老子今天吃定它!”他猛地从后腰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剔骨小刀,狞笑着就朝挡在前面的柳常章心窝捅去!
快!太快了!柳常章只觉得一股冰冷的腥风扑面而来,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他呆立当场,连躲闪都忘了。
“呜——汪!!!”
一道黄色的身影,带着决绝的呜咽,如同离弦之箭,猛地从柳常章腋下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