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佑之和西井老奶慢悠悠的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天。
西井老奶说:“这么样,是不是就准备的差不多了?”
蔚佑之点头,“差不多了,王响那边凿石头能慢一些,正好趁着这个空档,建坤去买买水泥,石灰,钢筋,石灰买回来还要窖一窖,也来得及。钢筋不太好买,能费点事,不过找找人,能买到,让建坤买了就在他单位的大院子里按照尺寸抻直,再让建福拉回来,咱回来直接用就行,省事儿。”
“嗯,这就行”,西井老奶点头,“不过,你说的那钢筋啥的,还要去找人,找川子不行?这钢筋不就归他单位管?”
蔚佑之摇摇头,“老婶儿,我还能不知道川子管?我就是不想让他掺和。爱国和芳杏的新房子,要干干净净的。我费尽心思把爱国他们摘出来,是为了啥?不就是不用再茄子搅葫芦,葫芦搅茄子的么?”
蔚佑之看着老奶不赞同的表情,接着说,“我知道,川子是个好孩子,你心疼川子,我也心疼川子。我这不是防备川子,我是防着蔚爱民呢!我早看出来了,蔚爱民她好不了,她从根上坏了,她压根就不像咱老蔚家这边的人,川子又治不了她。我寻思这样离得远远的,一点瓜葛没有就挺好。爱国是个耳根子软的,心性不坚定,芳杏又心软。老婶儿,你想,那羊离着蛇近了,不知道啥时候就被咬一口,得不偿失,不划算。”
“诶~,真是一颗老鼠屎搅坏满锅粥啊!”西井老奶无奈的摇摇头,用手比量着说,“川子多好的一个孩子,我从他这么一点点看着他长大,从来不给人家亏吃的好孩子,怎么就……拔不出来呢!唉,这都是命啊!川子上辈子欠她的啊!”
“唉,也许是吧”,蔚佑之叹口气,忽然想起来又问,“川子他爹娘咋还没有回来?这有半年多了,过年就没回来。”
“暂且回不来,听支书说,又开了一年的证明给寄过去了。慧儿替她爹给支书写了封信。是慧儿怀孕了,听说反应的厉害,就吃她妈做的饭不吐,把个女婿紧张的,高低不让两口子回来呢!”西井老奶絮絮叨叨的说。
“奥,这就好,慧儿啊,也是个好姑娘,跟芳杏的性子差不多。仁同两口子不回来就好,总得跟着个靠谱的孩子啊。”蔚佑之深有体会的说。
西井老奶也点头表示赞同。
说完了话,两个人也吃完了饭。
西井老奶摆摆手说,“你该干啥就去干啥,快走吧。还有个事跟你说说,我这里还有点钱,一个人也花不动,你要使唤就说一声,给你留着呢!”
蔚佑之没有矫情也没有客气,“哎,我知道了,老婶儿,我正算着呢,估摸着能缺点,我需要了就来找你。”
“昂,那快去吧,别耽误事。”西井老奶也不啰嗦,赶着蔚佑之走了。
蔚佑之把家里的事安排好了,寻思着还要再去一趟县城,爱国估计今晚不回来,得去他丈母娘家,有些事还得凑在一起去说说,再去趟银行,有两张定期的存单虽然不到期,现在取出来可惜了点,但等着花钱,可惜就可惜吧。
蔚佑之也没有休息,顶着夏天中午的烈日,又去了县城。
说巧不巧的,蔚佑之快走到建筑队门口,老远看着两个年轻人,怎么那么像芳杏和开林呢。
赶快蹬几下自行车,近前一看,还就是呢!
蔚佑之惊了一下,赶紧问,“你俩咋来了?出啥事了?”
芳杏就笑,“爹,真是赶巧了,俺让哥带着俺来找爱国呢!”
“啥事啊等不到晚上回家再找爱国?出啥事了”,蔚佑之越发吃惊,怕孩子有事,又不好说。
“正好爹你来了,俺找爱国就是想跟爹说点事嘞,爹,看你担心的,孩子们都好着呢,我是为咱家盖房子的事呢!”芳杏看着蔚佑之着急的样子,连忙说。
“奥,那就好,咱先去你二哥家坐坐,我去找你二嫂拿钥匙。”
蔚佑之这才放下心,转身去找素欣拿家里的钥匙。
不一会儿,素欣也跟着来了。
素欣是个仓库保管员,平时工人们把材料领完了,她基本上就没事了。所以,二叔过去一找,说芳杏和她哥来了,素欣锁上仓库门就跟着回来了,反正家和单位在一起,离得近,谁找她也方便,恨不能老远喊一声都能听见。
爱国和建坤倒没那么快回来,他俩今天有活儿,跟着师父去了工地上。
蔚佑之说,那就别叫他俩了,反正芳杏是来找我的,啥事先说吧,反正爱国早晚也能知道,就别耽误功夫了,老请假惹师父烦气。
好吧,几个人推着自行车就去了建坤家。
开林从车把上拿下来两大兜子海货,提进建坤家。
一兜子花蛤,一兜子狼鱼。
蔚佑之和素欣真是服了,这亲家(婶儿)想事情咋这么周全呢?!
芳杏也没耽误时间,喝了口水,直接说事,“爹,你早晨走的急,有个事就没来得及跟你说”,一边说着一边从随身背着的半旧的布包里掏出用手绢包着的一卷东西。
打开一看,是一摞钱,芳杏把钱递给蔚佑之说,“爹,这是一千块钱,是俺和爱国攒的,等嫚嫚睡了,俺才赶紧来银行提出来给您。您快拿着。”
蔚佑之看着那一大摞钱,眼睛有些湿润,没接钱,反而推开了,“你给爹钱干啥?你们的钱不能动,都好好存着,留着给蓝妮儿用。爹不要你们的钱。”
“哎呀,爹”,芳杏一听急了,“干啥不能用啊?这房子是给俺和爱国盖的,俺俩不能光看着啥也不干呐。再说了,爹,这正是用急时候,总不能俺俩的钱存着不动,让爹去借别人家的吧?那得多大的人情啊?那让别人咋看俺俩啊?”
芳杏拿着钱又递到蔚佑之手里,接着说,“爹,你也别担心嫚嫚,她还小,我和爱国还年轻,俺们出点力,干点活,就给她挣下来了,咱有人在,怕啥啊?钱不就是挣来花的?反正,俺不能看着爹为难,爹,你得拿着。你要是不拿着,俺回家俺妈该谴叨(批评)俺了。”
素欣看着芳杏,又看看蔚佑之,抹了一下眼角,开口插话,“二大,让俺说,你就收着这钱。俺觉着芳杏说的在理儿。这就是一家人该做的事。等新房子盖好了,没啥心事了,蓝妮儿也大了,爱国和芳杏要用钱了,二大你还能干看着啊?再说了,这新房子有芳杏和爱国的钱在里面,他俩住着也硬气。省的到时候有人出来说,那是土坯房,这是砖瓦房,不一样啊,偏心啊,说啥的都有。这样,谁也不敢说出啥来。”
素欣若有所指的这么一提醒,蔚佑之瞬间也想明白了,是这么个理儿。这个钱一收,不仅解了燃眉之急,还杜绝了后患。
等他再攒个年把载的,加上银行里那两笔定期,以后再给芳杏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