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杏心里美美的想着,那看向爱国的眼神就拉上丝了,甜甜蜜蜜的,带着爱慕,带着崇拜。
被赞扬的爱国更是心花怒放,得意洋洋。
他呲着大白牙,摸着自己的脑袋,笑得见牙不见眼,飘向芳杏的眼神,也像打了胶似的,扯丝拉网的。
蔚佑之和姥姥看着小俩口黏黏糊糊的样子,又高兴又欣慰。
这样的日子就好,没有比这样的日子更好的了。
大人们说话,云妮和海洋两个就在逗着蓝妮儿玩,海洋拿着拨浪鼓,低一下高一下的逗着云妮,云妮张着小手想去拿,根本拿不到,海洋就“嘎嘎”笑,蓝妮儿就要瘪嘴哭。
云妮看不得蓝妮儿不高兴,扒拉海洋一下,把拨浪鼓夺过来,放在蓝妮儿手里,还细心的用手帮扶着,怕蓝妮儿握不好打着脸,蓝妮儿又“咯咯咯”的笑了。
芳杏点蓝妮儿的小鼻子一下,宠溺的轻呵,“你个小霸道妮子,就知道欺负哥哥姐姐。”
云妮和海洋也“咯咯咯”的笑,“啊,蓝妮儿欺负人,打屁股了,打屁股了,哈哈哈。”笑闹成一片。
蔚佑之看着云妮和海洋,自从来到姥姥家,俩孩子再也没有了在家里的拘束,该笑笑该闹闹,很是感慨。
真好啊,这才是孩子该有的模样,不再唯唯诺诺,小心谨慎,时刻防备。那被迫长成小大人的样子,让人又心疼又难受。
笑闹了一阵,开林忽然想起来说,“叔,俺二姨夫家的大爷在公社里杀猪,是个说了算的,新房子用的猪头,猪肉啥的,就别找别人了,这个大爷最牢靠,让俺二姨夫去找他就行,是不?妈!”
“嗯,我刚才也想说呢”,姥姥笑着应声,“我妹夫家的这个兄弟人实诚,是个热心人,对自己家的事尤其上心,找他没错,有些东西通过他,还能把票省了,给钱就行。亲家,这事你就别操心了,交给开林去办,他能成。”
蔚佑之有些不好意思,问道,“那敢情好,就是怕麻烦人家。”
“嗨,那麻烦啥?”姥姥胸有成竹的笑着说,“亲家,你可能不知道俺们的关系。我妹夫和他哥就兄弟俩,不满十岁上,没了爹妈,我爹娘看着俩没主的孩子可怜,吃不上喝不上的,就一直照顾他俩。俩个人长大了,我爹娘又帮着哥哥成了亲,弟弟就成了我妹夫。我们是这么个关系,跟亲的没啥两样的。”
“哈哈,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呢,那指定是行。开林,叔先给你钱预备着,你去跟你大爷打好招呼,来回的让爱国递个信儿,这件事我就不操心了,又省了一桩心事。”蔚佑之呵呵笑着,就要给开林掏钱。
芳杏先阻止,“爹,不用,我有呢,等我跟哥算。”
话音刚落,姥姥就抢过话茬,“你们谁也不用,那我亲家给我闺女女婿盖房子,我一个当丈母娘的,就干看着,一点儿力也不出?那不让人笑掉大牙了?亲家,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这事都不用你们操心,一切让开林看着办,他一个快成家立业的人了,连这点事办不好,干啥吃的?咱放心让他全权去办哈。”
姥姥郎郎利利的一番话,摆平了盖房用的肉货。
“奥,对了,亲家”,姥姥又想起一件事,“我们这边靠海,盖房子的时候,那房顶在铺瓦前,都铺上一层海草压的草帘子,结实耐用不说,还冬暖夏凉的,不知道你们公社用哪样的草帘子?”
“嗐,亲家,你可说到我心坎上了,我今天还就想问问这事呢”,蔚佑之一拍大腿,都想到一块儿了啊,“我在咱公社工作几年,知道咱这儿的海草帘子好,比我们公社的稻草帘子强多了,就想着让你找人问问嘞,新房子我打算用这个。”
姥姥笑眯眯地说,“那没跑儿,这事好整。开林他三叔就会压这海草帘子,自家人,找他就行,放心吧,亲家,一准儿不耽误用。”
“好,好,好”,蔚佑之开心的不得了,“亲家,你又给解决了一桩大事。这众人拾柴火焰高,咱这新房子顺顺利利的,很快就盖起来了,我们蓝妮儿啊,就等着住新房子喽。”
蔚佑之低头看着孙女蔚蓝,笑呵呵地说着,这一看不要紧,人家蔚蓝小朋友,稳稳的在爷爷怀里睡着了,大家伙这么说笑,愣是不耽误人家孩子睡觉。
还有海洋,早就倚着铺盖梦周公去了,就剩下个云妮,趴在芳杏腿上,也打哈欠呢。
这是都困了,那就都睡吧,也打算的差不多了,大家意犹未尽的分头去睡觉。
蔚佑之和爱国跟着开林去新房睡。
开林打着手电在前面走,爱国抱起海洋,跟在后面,再后面是蔚佑之,四个人很快去睡了。
这边云妮也不愿单独睡,还是跟着姥姥和小婶儿睡。
等把褥子铺开,挂上蚊帐,云妮一个骨碌滚儿,倒在一边,呼呼就睡了。
芳杏和妈妈睡不着。
姥姥一边慢慢给云妮摇着蒲扇,一边跟芳杏轻声聊着。
“杏儿,你公爹可真是个明理的人,”姥姥感叹的说道,“不愧是当过干部的人,处事就是果断,妈看他这么处理你婆婆的事,我就放心了。”
“是啊,妈,俺公公真的是好人,在村里和家族里,威信可高了,谁家有难事想不开,都去找俺公公说道说道,有时候,支书有处理不了的事,也去找俺公公商量呢!”芳杏回应着妈妈。
“嗯,杏儿啊”,姥姥又轻声对芳杏说,“妈总觉着你婆婆和你那个大姑子不能消停了,你回到村里,少跟她们碰面,能躲着走就躲着走,别去招惹她们哈。”
“嗯,妈,我知道呢,你不说我也躲着她们,黑心乱肠的,还那么不要脸,真恶心人。”芳杏跟妈妈也不避讳,实话实说的。
“还有啊,杏儿”,姥姥又说,“你家这新房子,你公公是倾尽全力,在帮着你们,钱花费的不能少了,你也得拿钱,可不能光看着住现成的。”
“啊,妈,这个我也有打算”,芳杏对妈妈说,“我结婚时,你给我的钱,我都存着呢,还有嫚嫚过洗三,过满月的,收的钱都在,平时我给人做衣服,也攒下了几个钱,拢在一起也有小一千块呢,我打算先给我公公八百,剩下百八十的,留着急用。等以后有了钱,攒下,我再给我公公。行不?妈。”
“行,妈是想着给你凑凑数,再给你二百,凑一千整,先给你公公。”姥姥给闺女打算着。
“妈,我可不能再要你的钱了。哥都要结婚了,嫂子进门过不了多久,也会有孩子,以后花钱的地方可多呢。你都这岁数了,身体也不像以前了,再怎么滴也得留点钱养老,可别都给了我。我不要,我还年轻,吃点苦、遭点罪的没啥,能挣出来,你别老惦记我,我能过的好,你放心吧。”
芳杏坚定的不要妈妈的钱。
“你这个孩子,别跟妈犟,给你,你就拿着,那也是妈能拿的出来,才给你。你妈就那么傻?连个养老钱不留?再说了,你以后有了钱,再孝敬我也不晚,我还能不要咋滴?!听话,先拿着,事有轻重缓急,现如今,盖房子要紧,别让你公公为难,听见没?”
姥姥噼里啪啦说了芳杏一顿,芳杏拗不过妈妈,也就没有再反对。
夏天里农村的夜,不是那么寂静,不时的会有几声虫鸣或者蛙叫。
如果蚊帐掩的不那么严实,偶尔耳边还有“嗡嗡嗡”的蚊子叫声。
可这都不妨碍内心幸福满足的人们休息。
反而平添一道生活的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