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母子(1 / 2)

蔚爱国的一番哭诉,让蔚佑之泪流满面。

何止爱国想,他也想他的建祥,又孝顺又能干的建祥,就那么没了,连一句完整话都没有留给他,撒手就走了。

想起建祥,他的心没有一次不疼的。

留下的这两个孩子他还没有照看好,一个错眼,孩子就受了虐待。虐待他的孩子的,还是自己的亲娘。

建祥如果泉下有知,他该多恨他娘啊,更会怨他这个爹。他也想他的建祥还在,哪怕不理他,恨他,都行,只要这个孩子还在。

他很后悔,他要是知道建祥和秀英会出事,那天他一定不去单位领工资,就在家等着,等云妮来家求助,或者他先去看看老亲家,说不定亲家就不会摔倒,一切就有可能不发生。

可世间,偏偏没有后悔药,偏偏没有回头路。

他的建祥和秀英再也回不来了,他的云妮和海洋再也没有了父母,他的爱国再也没有了哥哥。

父子俩就这么站在路边,倚着自行车,一个痛的老泪纵横,一个哭的哽咽难止。

也不知道难受了多久,蔚佑之擦擦泪眼,跟爱国说,“走吧,时候不早了,不管啥时候,爱国,你要记住今天爹跟你说的话,听见没?”

爱国擦擦眼泪,回应着他爹,“爹,我记住了。”

父子两个这才骑上自行车,往家走。

回到家,爱国看看手表,八点钟。

心想,跟爹在路上待了挺长时间。按说七点多就应该到家了。

因为蔚佑之出去一天了,也没有回来,李翠儿也不敢插门,听到街门响,出来堂屋看看,父子俩一起回来了。

蔚佑之没有看李翠儿,也没有说话。

蔚爱国跟娘打了一声招呼,“娘,我跟爹回来了。”

李翠儿就应了一声,转身就回了屋。

李翠儿也不知是心虚还是躺平,问都没问爷儿俩吃饭了没有。

蔚佑之无所谓,什么表情也没有,在水桶里舀了些水,倒在洗脸盆里,洗漱一下,也没有理李翠儿,径自去了云妮和海洋的屋子,吹灭煤油灯,睡了。

李翠儿并不知道蔚佑之的打算,她啥也没有意识到,还对着蔚佑之的背影撇撇嘴,不屑的自顾自的也睡了。

看到这些,爱国的心情就有些沉重,他娘还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也不知道等分家那天,娘是什么态度,还会这样不在乎么?

唉!不管了,管不了,怎么有这么些糟心事呢。

还是在丈母娘家好,啥事也不用操心,就专心学手艺就行。

好吧,明晚没事他就不回家了,直接去丈母娘家。

爹要是吩咐他事情做,会去单位找他的。

睡吧,爱国自己对自己说。

然后吹灭煤油灯,爱国也睡了。

一家三口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爱国早早起来了,在丈母娘家住惯了,习惯了早早起。

出房门没有看见娘,爹已经在院子里了,在清理猪圈。

“爹,你咋这么早干活啊?还没吃饭呢。”爱国跟爹打招呼。

“没事,猪圈不是很脏,一会儿就清理好了,收拾完了再吃也不晚。”蔚佑之手下没停,也不耽误回应爱国。

这会儿功夫,他娘李翠儿出来了,也没怎么看蔚爱国。

自顾自地进进出出的忙乎,给锅里添水,添上玉米碴和地瓜蔓,点着西锅的火,开始餷猪食。

又往东锅里添了一瓢水,架上锅叉,熥上三个饼子,一砂碗虾酱,一砂碗咸菜疙瘩丝,点火烧锅。

爱国寻思帮娘添把火,没等弯腰蹲下,他娘就给了他一脚,三寸金莲的小脚踢人不疼,尤其踢爱国这么个大男人,一点感觉不出疼来。

可他娘这一脚把爱国踢的莫名其妙。

他咋了?帮着烧火也不对啊。

“娘,我帮你烧火呢,你干啥踢我?我又没惹着你。”爱国感觉很冤枉。

李翠儿瞅爱国一眼,她现在看这个当初宝贝的不行的儿子,非常不顺眼。

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才娶了几天媳妇,就不知道姓啥了?眼里这就没有他这个娘了?媳妇孩子去了娘家,这个小剁头的,没没眼力见的,也跟着去。

他不知道他家里还有个娘啊?

爱民说的真对, 他就是让刘芳杏那个小贱人给迷住眼了,现在谁也认得了,更不认他这个亲娘了,倒是认了刘芳杏她娘当亲娘了。

这个靠不住的白眼狼,还帮她烧啥火啊?假惺惺的!滚一边去。

李翠儿心里狠狠的骂着蔚爱国,嘴上却阴阳怪气,“我哪儿敢用你啊?你多金贵啊,烧火是俺这老妈子干的活,你是少爷,使不得。你们老蔚家除了祖宗就是少爷、小姐,俺都不敢使唤,也使唤不起。折寿啊!”

“娘,俺又没惹着你,你咋对谁也没个好脸色啊,你就不能消停消停啊?”爱国这几天心里本来就不好受,被他娘这么一阴阳怪气,火气也上来了。

“你个没良心的小畜生,老娘伺候你还伺候出错来了?咋了?去了人家家里才几天啊?就不认你亲娘了?”爱国一火,李翠儿正好找到出气口。

借题发挥的,她就不三不四的骂了起来,“你们老的小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老的看上那个寡妇婆娘了,小的也被个小娼妇迷的五迷三道的。一个个地半宿半夜的才回来,回来就回来吧,我还敢说啥了?一个耷拉着驴脸,跟谁欠他八百吊似的。一个假惺惺的假献殷勤,不安好心。”

爱国真火了,涨红着脸,看向他娘,“娘,你知道你在说啥吗?你这么大岁数了,咋还胡说八道上了?那是我爹,我是你亲儿子。”

“哼,少给我来这一套,现在知道是我亲儿子了?早干啥去了?我不稀罕,谁爱要你,你就去给谁当亲儿子去吧,我命不好,活该是没有儿子的命。你这么金贵,俺可有不起你这儿子。”李翠儿依旧不依不饶。

爱国让他娘堵的,竟一时说不出话来,气的瞠目结舌。

“是吗?你竟然还知道你是没儿子的命?说的挺准,那你没算算,你命里该不该有男人啊?我这样的老东西该不该给你让地方啊?”此时,蔚佑之冷冷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李翠儿条件反射似的,瑟缩了一下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