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棠深深望着他,将孩子递到他怀中。宝宝乖巧地依偎着,父子俩一同笑了起来,那笑容明亮而温暖……
她的眼泪涌了出来,“许湛,如果你没有背叛过爸爸……该多好……”
许湛抬手,指腹轻柔地为她拭泪,“小棠……对不起……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
话音未落,他已将孩子递回她怀中,眼中盈满水光,“小棠,好好生活……”
说完,他毅然转身离去。
“许湛……许湛……!”她大声呼喊。可他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终至消失……
“许湛!!!”
她猛地睁开双眼,胸口剧烈起伏,惨白的灯光刺得眼睛生疼。
她转过头,茫然四顾,映入眼帘的,却是徐洋那张写满担忧的脸。
“醒了?”徐洋立刻俯身靠近,“感觉怎么样?还疼得厉害吗?”
夏小棠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眼神依旧空洞,她还未从那个逼真的梦境中完全抽离……
“我刚刚……”
“你睡得很沉……”徐洋打断她,没有提及她在梦中一声声呼唤的那个名字。
夏小棠轻轻吁出一口气。身体的疼痛依旧清晰刻骨,全身骨骼像是被拆散重组过,弥漫着沉重的钝痛。
“小棠……对不起!”徐洋开口,语气带着愧疚,“今天学校有个外派讲座任务,我没能陪在你身边……让你一个人受苦了。”
夏小棠摇了摇头,“徐洋,别这么说。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我心里只有感激……你真的没有义务为我做这么多……”
徐洋低下头,没有接话。
时至今日,他早已看清现实——他走不进夏小棠的心里,那里早已被一个叫许湛的人牢牢占据,无人可以取代。
方才他匆忙赶到时,正撞见许湛浑身湿透地立在产房外。
他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门,眼神里满是焦灼与痛楚——徐洋清楚地知道,许湛深爱着夏小棠。
即便在他的认知里,小棠腹中怀着的是所谓“别人的孩子”,也丝毫未动摇过。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卓玛拎着一个保温桶走了进来。
见到夏小棠醒了,她脸上立马露出笑容:“小棠!你可算醒了!太好了!我熬了红糖小米粥,你快趁热喝点,补补力气。”
卓玛的到来,稍稍驱散了房间里弥漫的凝滞气氛。
她利落地倒出粥,坐到床边,很自然地接过话头:“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你可受大罪了,小家伙特别健康,在育婴室呢,护士说一会儿就抱过来。”
夏小棠对卓玛努力扯出一个虚弱的微笑,轻声道:“谢谢我的卓玛。”
然而,她的目光,仍是不受控制地、一次次飘向那扇紧闭的房门。
等待了这么久,期待一点点沉入谷底。她心里无比清楚——
他走了。
那一路狂奔的汗水,那吉普车里紧密相拥的体温,那交握双手间滚烫的温度,还有那句落在她发间、带着颤音的“我在”…
所有这些,都在她最痛苦、最脆弱的时刻,给予了她难以想象的能量,将她从崩溃的边缘拉回,让她重新贪恋了那份久违的、熟悉的庇护。
她低下头,默默喝了一口温热的粥,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滴落,悄然混入碗中。
“是还疼吗?”卓玛见状,心疼地问,以为她仍是身体不适。
夏小棠勉强着微笑,摇了摇头,现在的她,连问一句“他呢”的立场和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