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清楚地知道，此刻最艰难、最无助的，是夏小棠。
思索半天，他没有通知任何人，包括卓玛。他得保护夏小棠的隐私，尊重她自己的决定。
病房里，夏小棠侧身躺着，单薄的背影在白色床单上显得格外脆弱。
徐洋走过去递过一杯水放在床头柜，轻声说道，“喝口水吧…”
“徐老师。”夏小棠开口，声音沙哑，但没有看他，“…这世上大概再找不到比我更失败的人了吧？”两行眼泪落下。
徐洋看着她…
她苦笑出声，“我对不起爸爸…我该下地狱！”
徐洋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深吸一口气，“如果你觉得这样说自己能感受一些，就继续。”
夏小棠攥紧被子终于抽泣出声，她的肩膀颤抖着好无助。
“夏小棠，你看过这么多心理学的书，你应该知道，你没有做错什么！”徐洋开口。
他顿了顿，继续开口，“爱一个人…没有错。当初…你选择他的时候，只是因为那一刻你是爱他的。”
他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虽然我无法解释他的行为…但是，他的所作所为，不该让你来背负。从始至终！你都是受害者！”
“我知道你很难过，小棠，想哭就哭…没关系！哭过以后，我们想想以后的事，你父亲的案子如何推进…还有你的孩子…”
夏小棠身体一怔，抬起眼眸，她撑着身体坐起来…
茫然地看着窗外，“孩子…”她抬手抚上小腹，“做掉吧…他本不该出现的…”
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曾经，她多么渴望一个和许湛的孩子啊…
“你…再考虑两天…”徐洋开口。
“不用考虑！”夏小棠打断他。
“…医生说你目前身体太虚弱…”徐洋把水杯递给她。
夏小棠接过，依旧低着头，“你走吧…”
徐洋起身，“我去叫卓玛过来。”他一个大男人确实不方便。
“不要！”夏小棠回答得急。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待着。
徐洋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她需要空间，那么就给她。
……
夏小棠起身下床，深深吸了一口气。
行尸走肉般走在医院楼道里…
“咯咯咯…”的笑声传来…
她顺着声音走到了楼上的尽头。
高玲的病房就在这里。还未推门，就听见里面传来轻柔的说话声——
“豆豆……等妈妈过两天出院了，好好陪陪你。”是高玲温和的嗓音。
“……妈妈……”孩子奶声奶气地回应。
“亲亲妈妈。”
夏小棠轻轻推开门。只见母子俩依偎在病床上，豆豆搂着妈妈的脖子，肉嘟嘟的小脸贴在高玲的脸颊上，轻轻蹭着。
门响的动静让高玲抬起头，“小棠？”
她气色明显比前几天好了许多。
“玲姐。”夏小棠走近床边。
“豆豆，叫阿姨呀！”
“阿姨……”豆豆小声喊完，又害羞地钻回妈妈怀里。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医院？”高玲关切地问。
“我……今天有点低血糖，顺便来看看你。”夏小棠轻声解释，目光移到豆豆身上，“豆豆今晚不住幼儿园？会不会吵到你休息？”
高玲摇摇头，温柔地抚过孩子的发梢，“是他自己非要留下来陪我。”她笑了笑，“他很乖，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