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回忆什么痛苦的东西。
“那天,天会下红雨。不是普通的雨,淋到的人,会发烧昏迷……然后,绝大部分会变成……丧尸。就是电影里那种,吃人的怪物。”
“城市会内涝,大地会震动,极端天气会成为常态……动植物会变异,变得巨大而狂暴……秩序会崩塌,人性会经受最残酷的考验。”
“军政高层……会率先乱起来。大领导……会被人害死。不是变成丧尸,是人祸。争权夺利,瓜分地盘……乱成一锅粥。这也是为什么,我不太信任政方……太乱了,水太深。”
她一口气说完,感觉喉咙有些发干。
书房里一片死寂,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祁鹤鸣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凝重,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
“所以……”他声音沙哑,“你建基地,囤物资,招揽人手……都是为了这个?”尽管早已猜到个大概,一切证实的这一刻还是有点接受无能。
“对。”唐攸宁点头,眼神锐利如刀,“我不想再经历一次……无能为力的绝望。我要保护我在乎的人,我要在这末世里,杀出一条活路!建一个能让大家安稳活下去的地方!”
她站起身,走到祁鹤鸣面前,微微俯身,直视着他的眼睛:
“祁鹤鸣,我需要你。”
“不是作为发小,是作为战友。”
“我要你做我的副基地长。”
“我要你跟我站在一起,守住盛唐基地,守住我们的家,守住……这片属于我们的净土。”
“你……愿意吗?”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和……期待。
台灯的光勾勒出她精致的侧脸,那双总是带着狡黠或戏谑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纯粹的坚定和灼热的光芒。
祁鹤鸣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看着她眼底翻涌的火焰和那份沉重的信任。
他仿佛又看到了小时候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敢拉着他一起炸旱厕的小女孩。
只是,现在的她,肩上扛着更重的担子,眼里装着更广阔的世界。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书房里安静得能听到心跳声。
几秒钟后。
祁鹤鸣缓缓站起身,身姿挺拔如松。
他伸出手,轻轻搭上了唐攸宁的肩膀。
他的手很大,掌心带着薄茧,温热而有力。
“唐攸宁,”他声音低沉而坚定,“从我主动投诚那天起,从你给我名单,到咱们一起去缅国改变那个必死结局起,我对你,只有忠诚。”
“何况!”他眼神灼灼,“我的软肋,都主动送到你手上了,不是吗?”
“我要做的,是你最锋利的刀,是你身后最坚固的墙!”
“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如金石坠地,在寂静的书房里回荡。
唐攸宁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忠诚与炽热,感受着肩上传来的温度,心底那块最坚硬的地方,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她反手用力把他的手扒拉下来,重重握住,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眼底璀璨: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