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龙收敛双翼,悄无声息地降落在悬壶谷外围的一片密林中。昔日熟悉的药香与生机已被焦土与死寂取代,空气中弥漫着雨水也未能完全洗刷干净的烟尘与淡淡的腐败气息。放眼望去,曾经郁郁葱葱的山谷只剩一片刺目的漆黑,残存的断壁残垣如同巨兽的骸骨,无声地诉说着那场浩劫的惨烈。
苏清欢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呼吸都为之一窒。烬渊立刻察觉到她的异样,坚实的手臂环住她的肩膀,低沉的声音带着安抚的力量:“我在。”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翻涌的悲恸,目光变得锐利而坚定。“走,去藏书阁旧址。”
两人隐匿气息,如同两道鬼魅,在焦黑的废墟间穿行。沿途所见,触目惊心。烧毁的药材、碎裂的丹炉、焦黑的弟子服饰碎片……每一处痕迹都像是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苏清欢的心。她紧紧咬着下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唯有依靠烬渊传来的、那沉稳而冰冷的力量支撑着自己。
终于,他们来到了藏书阁的遗址。这里曾是悬壶谷智慧的象征,如今却只剩下一片坍塌的焦黑梁柱和厚厚的灰烬瓦砾,如同一个巨大的、沉默的坟墓。
根据白老怪的描述,那间密室位于藏书阁地底深处,入口极其隐蔽。苏清欢闭上眼,回忆着师父曾悄悄指给她看的、那几个看似不起眼,实则构成微型阵法的地砖方位。她小心翼翼地拨开覆盖在上面的焦黑杂物,凭借着记忆与灵脉对能量波动的敏锐感知,终于在一块看似与周围无异、边缘略有翘起的巨大地砖前停下。
“就是这里。”她低声道,指尖凝聚起一丝极其微弱的灵脉之力,按照特定的顺序,轻触地砖上几个几乎被烧毁的模糊符文节点。
烬渊守在她身侧,血瞳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魔气如同无形的蛛网散布开来,感知着任何可能存在的窥探或陷阱。
地砖毫无反应。
苏清欢心头一沉,难道禁制已被彻底破坏?
她不甘心,再次尝试,这一次,她将灵脉之力调整得更加柔和,带着一种探寻与呼唤的意念,仿佛在叩响一扇尘封已久的大门。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时,地砖上那几个残破的符文,突然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紧接着,地砖发出低沉的“咔哒”声,缓缓向一侧滑开,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延伸的幽深洞口。一股混合着古老尘埃与某种奇异檀香的气息,从洞内弥漫出来。
成功了!
两人对视一眼,烬渊率先踏入洞口,魔气在身前化作照明光球,驱散了黑暗。阶梯陡峭向下,墙壁上刻画着古老的防御阵纹,虽然经历了地面的烈火,但大部分依旧完好,散发出坚韧的能量波动,守护着这片最后的净土。
密室不大,只有寻常房间大小。里面没有华丽的装饰,只有几个同样以特殊材质打造、在火灾中得以幸存的石架。大部分石架已经空了,唯有最内侧的一个石架上,静静地躺着一卷非帛非革、闪烁着暗沉星辉的卷轴。
《太初万灵谱》!
苏清欢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卷轴拿起。入手微凉,材质奇特,果然如师父所言,水火不侵,万法难伤。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展开,却发现卷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封印着,无法轻易打开。
“需要特定方法或血脉才能开启?”烬渊皱眉。
苏清欢凝神感知,摇了摇头:“不,它需要的……是认可,是对‘本源’与‘平衡’的理解。”她将卷轴贴在额头,闭上双眼,尝试将自身混沌灵脉的气息,以及腹中那缕平衡本源的波动,缓缓注入其中。
起初,卷轴毫无反应。但渐渐地,随着苏清欢灵脉之力中蕴含的、经过月华草淬炼后愈发精纯的生命气息,以及那平衡本源独特的调和道韵渗透进去,卷轴表面的星辉开始流动起来,如同沉睡的星河被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