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渊眉头微蹙,目光落在那个气息微弱的白发老者身上,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凌霄将老者小心地扶到洞内一块较为平坦的石头上坐下,这才深吸一口气,看向烬渊,神色凝重:“我长话短说。你们离开天界后,我一直在暗中调查天帝旧事,尤其是与当年破军战神府覆灭相关的线索。前几日,我查到当年战神府中可能有一位老侍卫侥幸未死,隐姓埋名藏在了人间。”
他指了指那白发老者:“就是他。我费尽周折才找到他,本想悄悄将他安置,不料行踪暴露,遭到了不明身份的高手追杀!一路且战且退,好不容易才甩掉追兵,找到这里。”他的语气中带着心有余悸,显然之前的追杀极为凶险。
众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那白发老者身上。
老者似乎感受到了目光,艰难地抬起头。那是一张布满深刻皱纹、饱经风霜的脸,一双老眼浑浊不堪,但却在看向烬渊时,猛地迸发出一丝激动与难以置信的光芒。他嘴唇哆嗦着,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向烬渊,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风箱:
“少……少主……是您吗?老奴……老奴不是在做梦吧?!”
这一声“少主”,如同惊雷,在小小的山洞内炸响!
白老怪端着糖醋鱼的手僵在了半空,眼睛瞪得溜圆。
苏清欢也捂住了嘴,惊愕地看着那老者,又看向烬渊。
烬渊浑身一震,深邃的眸子里骤然掀起惊涛骇浪!他猛地踏前一步,死死盯住那老者,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你……你是谁?你叫我什么?”
那老者老泪纵横,挣扎着想从石头上滑下来行礼,却被凌霄按住。“少主……老奴……老奴是破军战神府的马夫……阿福啊!专门为您照料那匹乌云踏雪驹的阿福!您……您不记得了吗?您小时候,最喜欢骑着乌云驹在府后的演武场跑马,还……还因为偷偷给马喂太多豆饼,被老战神责罚过……”
老者断断续续地说着一些零碎的、看似微不足道的往事细节。
而烬渊,在听到“乌云踏雪驹”、“演武场”、“豆饼”这些只有真正的破军战神府旧人才能知晓的琐事时,整个人如遭雷击,僵立在原地。那些被他刻意尘封在记忆最深处、属于“破军少主”时期的模糊画面,伴随着老者的诉说,一点点变得清晰……那匹神骏的黑马,那个严厉却偶尔会露出慈爱笑容的父亲,那些无忧无虑、在演武场上肆意奔跑的午后……
他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骇人的血红,周身压抑的魔气不受控制地翻涌起来,使得洞内的温度骤降!
“阿……福……”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记得!那个总是笑眯眯、会偷偷给他塞糖吃的马夫阿福!那个在战神府覆灭之夜,本该和其他人一样,葬身火海的人!
“是!是老奴!老奴没死!老奴苟活至今,就是为了……为了有朝一日,能见到少主,将当年的真相……亲口告诉您啊!”阿福泣不成声,情绪激动之下,猛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了一丝暗黑色的血迹,显然内伤极重。
凌霄连忙渡过去一丝仙力,帮他稳住伤势,沉声道:“前辈伤势很重,需要立刻救治,而且……追杀我们的人很可能还在附近搜寻。”
温馨的氛围被彻底打破,糖醋鱼的香气依旧弥漫,却再也无人有心品尝。山洞之内,气氛陡然变得无比凝重和紧张。
一个本该早已死去的战神府旧人突然出现,带着关乎当年血案真相的秘密,还引来了不明势力的疯狂追杀……这一切,都预示着,一个被掩盖了多年的巨大阴谋,即将被揭开冰山一角!
烬渊血色的瞳孔中,翻涌着刻骨的仇恨与冰冷的杀意。他看向气息奄奄的阿福,又看向洞外幽深的丛林,声音如同万载寒冰:
“说。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