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烬渊从怀中取出的,并非什么神兵利器或珍稀法宝,而是一个……略显陈旧的、针脚细密却带着几分稚拙的淡青色药囊。药囊边缘有些许磨损,显然被主人时常摩挲,但保存得十分完好,上面用同色丝线绣着的、几乎与布料融为一体的“渊”字,依旧清晰可辨。
正是苏清欢当初偷偷绣制,后来在误会中被他拿走,她以为早已被他丢弃或毁掉的那个药囊!
苏清欢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随即剧烈地跳动起来。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药囊,又抬眼看向烬渊,嘴唇微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他竟然一直带在身上?
烬渊将药囊托在掌心,递到她面前。他的动作有些生硬,与他平日杀伐决断的模样截然不同,甚至透着一丝与他身份极不相符的……笨拙的郑重。
“你的东西,”他看着她,声音低沉,“我一直带着。”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动人的誓言,只有这简单到极致的六个字,和一个被珍视收藏的药囊。
苏清欢的视线瞬间模糊了。她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地触碰着那个小小的药囊,感受着上面残留的、属于他的微凉体温和一丝极淡的、清冽的魔气。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在她因误会而伤心难过的时候,他一直将她这份小心翼翼的心意,贴身珍藏。
所有的委屈、不安、猜忌,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汹涌的暖流,冲垮了她的心防。泪水无声地滑落,但这一次,不再是悲伤和恐惧,而是难以言喻的感动和喜悦。
她接过药囊,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握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她抬起泪眼,看着烬渊,想说什么,却哽咽着无法成言,最终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破涕为笑。
那笑容,带着泪光,却比晨光更加明媚动人。
烬渊看着她如释重负的笑容,看着她紧握药囊的模样,心中那片荒芜了万载的冰原,仿佛终于照进了温暖的阳光,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融化、生根发芽。他不太明白这种陌生的情绪是什么,但他知道,他愿意守护这样的笑容。
“咳!”洞口传来白老怪故意加重的咳嗽声,打断了洞内旖旎的气氛。他端着一只烤得金黄酥脆、香气扑鼻的山鸡走了进来,脸上堆满了戏谑的笑容,“哎呦,这山鸡烤得正是火候,再不吃可就老了!某些人啊,说悄悄话也说够了吧?可别饿坏了咱们的大功臣丫头!”
苏清欢慌忙低下头,飞快地擦掉脸上的泪水,将药囊小心地收进自己的袖袋里,脸颊绯红。
烬渊则恢复了平日的淡漠,瞥了白老怪一眼,没说什么,只是自然地接过他递来的、用干净树叶包着的、最肥美的鸡腿,转手便递给了苏清欢。
“吃点东西。”他的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但动作却无比自然。
苏清欢接过鸡腿,小口咬了一下,外焦里嫩,肉汁充盈,温暖的食物下肚,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和虚弱。她偷偷抬眼看了看烬渊,又看了看在一旁挤眉弄眼的师父,心中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和幸福感填满。
经历生死,破除误会,彼此的心意如同经过淬炼的真金,愈发璀璨坚实。前路或许仍有风雨,但此刻,在这小小的山洞里,温情与信任如同无声的溪流,静静流淌,滋养着两颗曾经孤寂的心。
白老怪啃着鸡翅膀,看着这对别别扭扭却又莫名和谐的年轻人,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欣慰的笑意。他活了大把年纪,见过太多恩怨情仇,能见到有情人终成眷属(在他看来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总是件值得高兴的事。至于未来……他咂咂嘴,目光投向洞外渐亮的天色,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有他在,总不会让自家丫头吃亏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