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腕强为系红绳
黛玉的病情在法正“仙药”的干预下,进入了一种微妙的平稳期。虽未痊愈,但咯血止住,咳嗽大减,脸上也渐渐有了些血色,不再是那触目惊心的苍白。这变化,在贾府众人眼中,自是太医医术高明、黛玉自身福泽深厚的明证,唯有法正和潇湘馆贴身几人,知晓其中真正的关窍。
然而,身体的危机暂缓,另一重无形的压力却愈发沉重。黛玉年岁渐长,又与宝玉情愫日深,他们的婚事,已成为贾府上下心照不宣却又讳莫如深的话题。王夫人态度明确,属意端庄稳重的薛宝钗;贾母虽疼黛玉,但顾及家族利益、宝玉前程,也始终犹豫不决。府中流言蜚语时起时落,无非是揣测“林姑娘怕是没那个福气”、“宝二爷的婚事终究要门当户对”。
这些风声,不可避免地传到了宝玉和黛玉耳中。宝玉烦躁易怒,动辄为小事发作,整日嚷着“什么金玉良缘,我偏说是木石前盟!”;黛玉则更加敏感多思,虽在法正面前强颜欢笑,背地里却不知又偷偷流了多少眼泪,身子刚有起色,精神却又见萎靡。
法正冷眼旁观,心急如焚。他深知,黛玉这病,七分在身,三分在心。若这桩最大的心事不能了结,终日郁结于心,就算有灵丹妙药,也终是扬汤止沸。警幻仙子所谓“命格”的桎梏,很大程度上就体现在这世俗的阻碍和内心的煎熬上。
“必须快刀斩乱麻!”一个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念头,在法正心中逐渐清晰——他要促成宝玉和黛玉的婚事,而且要快!就在黛玉病情看似好转的这个当口,趁各方势力尚未反应过来,造成既成事实!
这无疑是在挑战整个贾府的权力结构和世俗规则。但法正已顾不了那么多。他来自三国,见惯了乱世中当机立断的重要性,深知有些机会稍纵即逝。与其让两个年轻人在无尽的猜疑和等待中被消耗殆尽,不如行险一搏!
他首先找到了此事的关键人物——贾母。他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摊牌。
“老太君,”法正屏退左右,神色凝重,“林姑娘的病,您也看到了,虽是好转,但根基未固,全凭一股心气儿撑着。若这心气儿散了,便是华佗再世,恐也难回天。”
贾母何等精明,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叹息道:“先生的意思,老身明白。只是……这婚事,牵扯甚广,并非老身一人能做主啊。再者,宝玉的前程……”
法正打断道:“老太君,恕我直言。宝二爷的性子,您最清楚。若强行拆散他与林姑娘,莫说前程,只怕立时就要生出大乱子!届时,悔之晚矣!反之,若成全了他们,宝二爷心有所属,安下心来,林姑娘心病去除,身体方能真正康复。这才是对贾府、对宝玉最大的负责!至于前程,难道成了亲就不能读书上进?夫妻和睦,互相砥砺,或许反而是一桩美事!”
他见贾母沉吟不语,又加重了语气:“老太君,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难道非要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才来追悔吗?法正蒙府上厚待,无以为报,唯以此片赤诚之言相告!此事若成,或可保贾府一段时间的安宁;若不成,恐祸起萧墙之内!”
这番话,半是分析,半是警示,戳中了贾母心中最深的忧虑。她最怕的就是宝玉出事,最希望的就是家宅安宁。法正的话,虽逆耳,却句句在理。她看着法正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想起他之前化解危机的手段,心中天平终于倾斜。
“先生……所言极是。”贾母长叹一声,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分,“只是政儿和夫人那边……”
“政公那边,我去说!”法正慨然道,“至于夫人……还需老太君以雷霆之势定夺!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