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耀这一记精准补刀,直接戳在了温斐的肺管子上。
包间里那片刻的死寂,比刚才任何哄笑都来得更震耳欲聋。
温斐脸上的笑意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僵在嘴角,然后一寸寸碎裂,最后只剩下难堪和一丝被戳破心事的恼羞成怒。
正与身旁的梁闻旭低声交谈的温照野,闻言也停了下来。他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他抬起眼,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地穿过袅袅热气,落在自己弟弟那张五彩斑斓的脸上。
“老二,”温照野的声音温润如玉,说出的话却像一把淬了冰的软刀子,“你不行啊?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噗……”温南星刚喝进嘴里的一口酒差点喷出来,他强行咽下,笑得肩膀直抖,指着温斐毫不留情地嘲笑,“哥啊,这你真不能怪斐子,那刘嘉可不是一般的女人,道行高着呢,专治他这种开屏乱晃的花孔雀。”
旁边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左沉钰也勾了勾唇,端着酒杯,淡淡补了一句:“还是温斐的问题。道行再高,也怕真心。”
一唱一和,刀刀见血。
温斐的脸彻底黑了,他猛地灌了一大口酒,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放,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梗着脖子冷哼:“一个女人而已,本少爷会缺?天大的笑话!”
他这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模样,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压抑不住的低笑。
角落里,刘文雪悄悄用胳膊肘捅了捅陶盼弟,眼睛瞪得溜圆,压着嗓子吐槽:“你看把他给牛的,还本少爷最不缺女人?德性。”
她声音虽小,但温斐坐得不远,耳朵又尖,闻言立刻扫了过来,眼神不善:“你说我什么呢?”
刘文雪吓得一激灵,立马坐直了身子,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啊?没,我没说你啊,我说这虾……虾的德性真好,肉质饱满!”
这蹩脚的借口,谁信谁是傻子。
温斐眯着眼打量了她几秒,却没再追究,只是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便烦躁地低下头去,心不在焉地划拉着手机屏幕。
一顿饭的功夫,陶盼弟总算理清了这几人的关系。温照野、温斐、和温南星,是堂兄弟。她心里不禁感叹,这一家子是怎么长的,个个都顶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说话还都这么损。
身边的梁霜已经完全沉浸在美食世界,她一边往嘴里塞着一块东坡肉,一边含糊不清地跟陶盼弟分享喜悦:“盼弟,这菜也太好吃了!入口即化!值了!”
陶盼弟看着她那幸福的模样,也被感染了,刚想小声附和一句,眼前忽然多了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那只手,正慢条斯理地剥着一只晶莹剔透的水晶虾。修长的手指灵活翻飞,很快,一个完整q弹的虾仁就落入了干净的骨碟中。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桌上的谈笑声不知何时小了下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落在了许耀身上。
他仿佛未觉,依旧专注地剥着虾,仿佛在做什么了不得的艺术品。直到碟子里堆起了一座小小的虾仁山,他才停下手,用餐巾擦了擦手指,将那碟虾仁推到了陶盼弟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