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烬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瞬间打破了长春宫午后虚假的宁静。他手中紧紧攥着那个扎满细针的布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燃着骇人的怒火,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焚烧殆尽。周身散发出的凛冽寒意,让整个殿内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陛下息怒!” 以高德胜为首的所有宫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齐刷刷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连大气都不敢喘。
宇文烬看也没看地上跪着的人,他的目光死死锁在手中那个丑陋的布偶上,那用朱砂写就的模糊八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他的眼底。巫蛊!竟然是巫蛊!这宫中最阴毒、最不容于世的禁忌!而且目标直指林潇潇和她腹中他的子嗣!
【好大的胆子!】
【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行此魍魉之术!】
【谋害皇嗣!】
【诅咒妃嫔!】
【这是要动摇国本!】
【朕倒要看看,】
【是谁活腻了!】
无边的暴怒席卷了他,但越是愤怒,他此刻的思维却越是冰冷锐利。他猛地转头,看向软榻上“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的林潇潇,她双眼紧闭,长睫不安地颤动着,一只手还无意识地护着高耸的腹部,显得那么脆弱,那么无助。一股难以言喻的刺痛和更深的戾气同时涌上心头。
【她定然是吓坏了。】
【若非今日巧合……】
【后果不堪设想!】
【朕绝不容许任何人,】
【伤她分毫!】
【更不容许任何人,】
【危及朕的孩儿!】
“高德胜!”宇文烬的声音冷得掉冰碴子,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重量,“即刻起,封锁长春宫,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出入!锦妃受惊晕厥,传顾云舟速来诊治!给朕仔仔细细地查!这盆花是何人送来?经手之人都有谁?近日有哪些可疑之人靠近过此处?一应物件,都给朕翻查清楚!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包藏祸心的东西给朕揪出来!”
“奴才遵旨!奴才这就去办!”高德胜连滚爬地起身,脸色惨白如纸,他知道,这天,要变了。他立刻尖着嗓子,将一道道命令传达下去,整个长春宫瞬间如同上了发条的机器,在极度恐惧中高速运转起来。侍卫迅速封锁宫门,宫人们被分别看管讯问,顾云舟提着药箱几乎是跑着进来的。
宇文烬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立刻血洗后宫的冲动。他走到榻边,俯身,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碎片,将林潇潇打横抱起。她的身子很轻,怀着孕也不显沉重,此刻软软地靠在他怀里,更添几分易碎感。他动作略显僵硬地将她安置在内室温暖的床榻上,拉过锦被仔细盖好。
顾云舟战战兢兢地上前请脉,片刻后,恭敬回禀:“陛下,娘娘乃是急怒攻心,加之受惊,一时气血不畅才致晕厥,胎象暂稳,但需绝对静养,万不可再受刺激。微臣开一剂安神定惊的方子,服下便好。”
“用最好的药。”宇文烬只说了四个字,目光却始终没离开林潇潇苍白的脸。
【装晕装得还挺像。】
【心里怕是已经骂翻天了。】
【也好,】
【晕着省心。】
【免得看到接下来的腥风血雨,】
【再吓着她。】
他心底冷哼一声,面上却丝毫不显。安置好林潇潇,他转身走出内室,脸色瞬间恢复成万年寒冰。他坐在外间主位上,如同盘踞的凶兽,等待着属下的回报。整个长春宫鸦雀无声,只有侍卫搜查时偶尔发出的细微声响,以及宫人压抑的抽泣声,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很快,初步调查结果呈上。那盆金边瑞香,是五日前由坤宁宫的钱嬷嬷亲自送来,说是皇后娘娘赏赐,寓意吉祥。期间经手之人不多,但坤宁宫送来的人,本身就透着不寻常。